就这样,迷迷糊糊的,高考就过去了。
“欧阳莼,你考得怎么样呢?”
即便是已经一年没和自己说话的秦老师都会关心地问自己。
“你的头发怎么变短了?”
欧阳莼似乎没有什么心情关心周围的事,她只是用手不停地抹着耳边翘起的短发,支支吾吾地回答老师的问题。
一辆黑色的轿车经过,溅得她一身的泥水。
她张望着,希望车里能走出一个人,只要是她认识的就好,但是汽车疾驰而过,从车窗里飘来震耳欲聋的流行乐曲。
现在,所有的科目都已经考完了,大家都准备去狂欢。
只有她一个人,在校道上荡悠着。
路过学校大门口的报刊亭时,她听见两个学生在对着数学试卷的答案。
“哦!天哪,这道题,我错了,二十分啦!”
“哎,反正我也错了。”
“你这答案准吗?”
“当然准了,是从泽锦中学拿到的,怎么会不准呢?”
泽中!欧阳莼一听到这名字,就激动起来。
他抢过他们手中正在看的数学答案,这不是是他的字迹!
欧阳莼有些失望。
回到寝室,大家都在兴高采烈地收拾东西,清理床铺。
“终于毕业了!”
“高考万岁,毕业万岁!”
没有人发现她有心事,只有米露听见她偶尔咳嗽了几声。
父亲的车就停在楼下,但是上来帮忙搬东西的不是父亲,而是父亲的老友神公伯伯,同来的还有去年在小树林里一起玩过的神公子。
经过一年,他好像比以前长大了许多,和陌生女孩打招呼一点也紧张了。
“小莼,”只有妹妹和爸妈这样称呼她,她听见他也这样称呼她,显得特别惊讶,张大嘴望着他。
如果不是在寝室,她断定会称他为公子哥哥,可是现在叫出声来,感觉有些笨又有些好笑了。
他告诉她,她叫程敬之。
“以后能叫我敬之吗?”
“敬之?”
“对啊!敬之。”
她笑了笑,点点头。
但是在关车门的时候,她还是礼貌地称他敬之哥哥。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朝她耸了耸肩,转过身去,发动了车子。
他们没有回家,径直来到了医院里。
小洁也在,妈妈也在,只是爸爸?
“爸爸出事了,姐姐,爸爸出事了!”
重症监护室前,妹妹在呜咽,妈妈没有哭,她在一旁急得踱来踱去,高跟鞋重重地敲打在大理石地面上,啪嗒啪嗒地响。
也许,妈妈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面对一个躺在病床上需要人照顾的医生丈夫。
监护室的门终于开了,每次只能进去一个人。
欧阳莼望着妈妈的后背,在自动降落门下渐渐消失,她突然发现什么都不重要了。
翘起的短发——高考——失去的爱情。
她和妈妈一样,也没有想到爸爸会躺着进手术室。
“会没事的,会没事的。你的爸爸只不过出了一个小车祸而已,老天爷会保佑好心的医生的,他这辈子可是什么坏事也没做过呢!”
神公伯伯来回搓着手,挺着他那肥胖的肚子,气喘呼呼地走来走去。
神公子坐在旁边的躺椅上,双手托着腮,眼睛睁得大大的,打量这周围的一切,最后他把视线转移到在门口一直站立的欧阳莼身上。
她和大家一样,对里面的事一无所知,只好用恐惧和担心填满头脑中的空白。
“小莼,过来坐坐,休息一下。”
欧阳莼十分害怕地望着他,就好像一说话,爸爸不幸的消息就会传来,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