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翡翠豪庭摔门而出,陈余生连心尖一缕离别之气也没有呼出来,当他走过金碧辉煌的大门,递上那张金卡,然后对服务员说了一个字。
“刷!”
他才突然清醒地意识到原来自己还活在人世间。
自己还是个能讲话的人。
但是他说了一个字后,服务员再问他房号。
他如饥似渴地抓住旁边的签字笔,在白纸上划了一道长印1。
“密码?”
他写道“无”。
他收回卡,目光依然是直直的。
柜台边擦身而过两个少女像是在议论他。
以前,他起码会对他们绅士地莞尔一笑,现在,他发现自己连笑都不会了。
的确,他觉得他今后的日子,几年跟几十年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朝一夕罢了!
突然,手机响了,他没命地在兜里摸了起来。
有种强烈的预感,对方是他想联系又没联系到的人。
他按了接通,没有说话。
对方也没有说话。
“是姐夫对吗?”
欧阳莼已经记不清是多少次拨这个号码,在趁没拨通之前又虐心地挂掉它。母亲警告她很多次,他们家正在是非的风口浪尖上,不要主动与外界联系。
本来车祸后病情有所好转的父亲,听到姐姐失踪的消息便一命呜呼,父亲的葬礼是偷偷进行的,就连行李也没来得及收拾,母亲便背着父亲的好友——神公伯伯把房子卖了。
母亲二人买了去南方的机票,现在因为大雨耽误,滞留在机场。
这一切就想电影剧本一样,对欧阳洁来说是个天外横祸。
爸爸没了,姐姐没了。
母亲对这些事的原因只字不提,但是欧阳洁从母亲惶恐失措的眼神中知道,这事一定很严重,关系到很多人。
她感到很害怕,感觉前面有一种巨大的莫名的恐惧在袭击着她。
就在母亲去机场卫生间之前还一个劲儿交代千万别把姐姐失踪的消息告诉别人,别人问起就说早去了南方。
“是姐夫对吗?”
电话里出现了一阵嘈杂的人声。
陈余生一阵心绞疼,后背上的伤口在撕裂着,紧接着大脑的每根神经都像被抽丝剥茧一样,疼痛由指尖一直蔓延到心里,他按住胸口,倒在路边。
幸好,陈家司机及时赶到。
“少爷,少爷!”
他挣脱掉司机扶着的手腕,像摇船划桨一般,走了几步,但是很快就又匍匐在地。
手机,手机……
他再次按开机按钮。
对方已经不在线了。
欧阳洁看见母亲从机场卫生间出来,赶紧关了手机,塞进兜里。
白蕊心站在她五米之外的行李箱旁,她却觉得已经快贴住了她的脸。自从父亲去世后,母亲化伤心为力气,就好像全世界都欠她似的,对谁都抱有敌意,像只时刻战斗的母鸡,根根羽毛竖起。
连爸爸最好的朋友——神公伯伯,他都觉得不可靠。
神公子就更不用说了——跟他说,说了也等于白说。
本来欧阳洁还想着背着母亲,问神公子姐姐的下落,恰好神公子也在医院焦急寻找,但是神公出事机警,拿捏有道,他也有插手之意,但白蕊心的态度冷淡,一再答谢——自家事务不必劳费别家,还望家中长女失踪——这莫大的家丑不可外扬。
这样一来,神公一家人就此作罢。
离别时看见满目凄凉,神公子算是欧阳洁半个亲人,他随手拿了一件姐姐留下的物件,满含离泪,忍痛告别。
母亲想和北方断掉一切关系,自然是把所用的通讯设备全关了。
走的时候,发现姐姐房中有一个精致的带锁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