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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吱吱声响,王苾的心也慢慢沉了下来,但很快,又被什么给撩拨起,让她忍不住掀起帘子,再去看那背行离去的身影。
臭弟弟。
王苾叹了声气,心知肚明。
要说这自幼在花巷草堂里长大的男孩子,学的是迎来送往的本事,练的是面面俱到的心思,又怎么会没有半点城府呢。
所以明知道他这次有利用自己的成分,但又怎样?
他到底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男孩子,能坏到哪去。
王苾摇摇头,最终挥散了余象先在自己心中不好的一面,只留下那张最好看的脸孔。
颜值既正义。
她相信老天爷。
一个人行走在宽敞的青石大道上,不时可见些豪华的马车拉风经过,余象先一直低着头,加上外头太阳猛烈,这才没有引来权贵们的注意。
他特意放慢了脚步,是在思考即将要晋见的人,原本早有腹稿,但从南杏府上出来之后,发现还得调整一下说辞。
在南杏处所得到的结果超出了意料,原本只是想着放根针在她屁股下面,让她难受几天,转移她的注意力,没想到这最后的效果这么大,已经不亚于往她心里扎根钉子。
所以南杏不管愿不愿意,都必须要抽身去解决这背后阴谋自己的人,否则现在做得再多的事,也不过是在为她人做嫁衣,甚至什么时候被人阴进去了都还整不明白。
这样一来,她这边的势力就没那么多精力再对穆雪弓穷追猛打,情况再好点,还会把主要矛盾转移。
如果局势真能这样改变的话,穆雪弓现在的问题未必不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余象先知道,女帝赵虎儿也必然会乐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出现,要不然的话她又何必多此一举,早早就给穆雪弓加官进爵。
把她提升为右宫校尉,不就是为了给她备好一件黄马褂,免得到了今天这局面,被南杏等人用权贵阶级的潜规则来摆布。
到了。
余象先抬起头,偌大的将军府很好认,独树一帜,整座府院金碧辉煌,也不知道占地多少亩。
没到门前就被外围巡逻的将军府侍卫们拦下,问清楚是穆雪弓的男人后,这些女侍卫都有些惊讶,显然是千想万想,都没想到余象先会来。
“烦请小先生在此等候。”毕竟是同僚家属,大家都还是客气。
余象先道了声谢,乖乖来到将军府对面的树荫下歇息,顺便再理一下思绪。
“谁?”
一袭艳丽的大红袍,内里衬黑,黑中又露了点白,大将军牧叶蓁就倚坐在白蔓纱飞舞的湖中小筑内。
此刻周围尽是管弦丝乐,眼前可见一群翩翩起舞的俊俏少年,跳的是陌上采桑舞,满地也都欢愉过后的狼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家跋扈的公主,正在开大趴呢。
所以很难想象,这么一个放荡不羁,看着完全不懂得克制的女人,就是号称天下无敌的岚国大将军。
在牧叶蓁下首两边,分别对坐着四位身穿红甲的军娘,越靠近,自然越是心腹。
其中左一那位眉清目秀,显得格外英气的军娘再次回禀“说是穆雪弓的男人,姓余的那位草根。”
“是他呀。”
牧叶蓁呵呵一笑,身子一点未动,把个嘴中的葡萄吐了出来,正好落到面前的酒杯内。
“难吃死了。”
说完就没有后续了。
左一的军娘挥挥手,示意来人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