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纤细的小手一瓣瓣拾起地上的火红花瓣,一边拾,一边拿到鼻尖嗅嗅,有点香!再小心翼翼地放进绣囊中。绣囊鼓鼓的,心中大为满足!
不远处暮鼓三声,置若罔闻。
丹霞逐日,满地残红。扶桑也叫佛桑,是佛寺中经常种植的一种佛花。枝叶婆娑,明艳的朱红中蕊缀金屑,恍若焰生。
这花朝开夕落,如蜉蝣生死,零落成泥,不由悲惜。
“妙益!”背后一声大喊,吓得青衣小孩手中花瓣一抖。
“你又在偷花!被我逮到了吧!”一个女声,稚气却带着几分张狂,在背后响起。
一张稚嫩的脸抬起,眼中明亮却毫无波澜。这就是我,一个刚满五岁却老气横秋的我!
他人总觉得我是一个聪颖且沉稳小孩,谁叫我总是波澜不惊,沉着大气呢!但我也不想如此,无奈我从小生活在寺庙里,死气沉沉的,我习惯了说话轻言细语,处事临危不乱且凡事阿弥陀佛!
我,从小是在五空庵长大的,那时我还不叫韩熹微,我是妙字辈,法名妙益。
我是在一个隆冬的清晨被遗弃在五空庵门口的,师叔慧言发现我时我已经全身发紫,没了呼吸。众人都觉得应该把我葬了时明心住持抱着我小心翼翼给我喂了几口米汤,我竟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虽然声音像才出生的猫崽子一样微弱,但众人都惊奇我居然活了!
明心住持欣慰地说“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此子命带华盖,颇有佛缘!”
我的身体一直很弱,我两岁了才开始蹒跚学步,两岁半才能走稳,三岁才会跑跳而且我总是处于病痛之中,终日与药为伍,感冒高热是家常便饭,有好几次高热差点要了我的命,大夫说我体弱,如果体温降不下来可能会烧坏脑子或是虚脱而死,但一次次我都与阎王爷擦肩而过,并且脑子也没有坏掉,反而比寻常孩童还要聪慧几分。
九个月时我就能开口言语,一岁半时就能背诵简单的佛偈,三岁时能背诵多部佛经,对于一些简单佛学问题也能对答如流,四岁时能识上万字,并且过目不忘众人皆认为我是神童,将来定有大成!
但其实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过我的记性好些罢了。但别人要把我捧上天,我也很无奈!
比起这些,我更希望有个好的身体,不用每天服药,全身都是药味。我虽然早已习惯了身上的药味,但并不代表我喜欢。年岁渐大,就更在意这一身的药味。于是每天我都会装些鲜花在小绣囊中制成香囊放在怀里,嗅着隐隐约约的花香我的心情也会愉悦些。
但常走夜路总会见鬼!今天被同屋的妙清逮了个正着!
妙清比我长三岁,颇不喜欢我,特别是在众人赞我神童之后,就时不时地给我脸色看或是给我使绊子。于是她拉扯着我到师父跟前,添油加醋地在师父那告了我一状,得意洋洋地等着我被罚。
那神情,嘚瑟!
但我是什么人?天塌下来都没什么表情的!我只在心中白了她一眼,暗骂无聊多事的小妮子!
所以当慧定师父严肃地问我为什么要偷摘后院的花朵时,我俯首正色道“妙益未曾偷摘。妙益所持乃落在地上的花瓣,与其零落成泥,何不暂留一夕?”
“万物皆有归属,又何必强求?”慧定师父淡然道。
不必强求?我也没有强求呀!我只是捡捡地上的,没有直接扯!我心中腹议。但我不能忤逆师父,只得装作不懂又乐于问道的样子“心爱之物就算短暂拥有不也是很美好的吗?”
“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师父双手合十道。
我垂眸不语。
我还太小了,其实我对佛经似懂非懂,我不明白为什么要修正果脱轮回,去那师父口中美轮美奂的西方极乐世界。我觉得虽然现在会有苦痛,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