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晨,我和无忧一进德医堂就见苏大夫背着个医药箱行色匆匆地往外走,玄机跟在后面,和我擦身而过时朝我傲娇一笑,活脱脱孔雀夺舍。自那晚后我还是第一次见他,我冷冷地回了他一眼,面无表情。
“出了什么事?”我问小厮。
“东边茶铺的李二,他家人说昨天都是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早上怎么也叫不醒,他一家上下现在哭成一团了。”小厮一边回着话一边跟着往外走。
“难道是又有人昏迷了?”无忧嘟囔着“别是食物中毒了?”
我心下觉得蹊跷。
后来听小厮回来说,近三个月已经有三个人晕迷了,而且晕迷的时候都很凑巧,都是每月十九那天。这个事衙门引起了重视,已经开始派人去调查了。
“那苏大夫怎么说呢?”我问。
“苏大夫说这三人的症状是一样的,检查后并非食物中毒之类,且呼吸心跳都是正常的,苏大夫给他们施了针也没什么反应,皆如在沉睡。苏大夫只能先开了些醒神养身的中药,不过小苏大夫说真是邪崇之症,要想根治还得驱鬼收惊。”小厮回道。
“驱鬼收惊?”我儿时倒是听慧定师父讲过类似的故事,但我一直以为这只是故事。
“小苏大夫会驱鬼?”无忧惊讶地问。
“我也不知道啊!没见过啊!小苏大夫只是用朱砂画了些符印贴在李二家里,说是要找到那作祟的鬼怪才行。”
“呃,这么刺激!我去看看!”无忧一溜烟不见了。
你不就是个鬼怪吗?小心小苏大夫把你收了去!我在后面抚额忧伤。
“公子,公子,快,快去,你家无忧和别人打起来了!”过了不久,一小厮冲进房喊道。
“打架?在哪?”我正扶起千缨想出去透透气,听到这事,只得做罢。
“南巷子尾。”
当我赶到时看到两个小孩撕打成一团,扯头发挖脸踢肚子在地上滚压。
“老子今天跟你拼了!”无忧叫嚣着气势十足,使出吃奶的劲拼命乱打。另一个男孩衣衫褴褛,出手并不认真,只是一味闪躲,试图想逃。
我上前分开他们,那男孩拔腿就跑。我一个轻功飞身至他面前,他吃了一惊,往后连退了两步。
“还想跑!把钱还我!”无忧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那男孩衣襟。
那男孩头发散乱,被无忧抓得满脸是伤,嘴角淤青,他横了一眼无忧,从怀里掏出个钱袋狠狠地丢在地上。
无忧立马捡起钱袋朝那男孩头上打去“你这小偷还嚣张!居然偷到本公子头上来了!你瞎了狗眼了!”那男孩也不闪躲,挺直了背任由无忧打他。
“无忧!”我轻喝一声制止无忧,无忧怏怏地瞪了那男孩一眼,收了手。
这男孩衣衫破烂,明显短了一大截,手臂脚肚都露在外面,上面伤痕累累,很多是旧伤,早已结痂。脚上蹋着一双又破又小的布鞋,后跟和两个脚趾都在外面,又黑又脏。
我心里一酸,想起自己那段乞讨的日子。我掏出几个碎银子塞在他手中道“这些先拿去用吧,找个事做,别再偷东西了。”
他惊讶地抬头望了我一眼,攥紧钱,随即转头跑了。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街角。
希望日后他能遇上好人,过上普通人的生活,我心里默默地想。
“你不是去找小苏大夫了嘛,这个时辰了怎么还在这?”我转身问无忧。
“我是去了啊,但小童说小苏大夫不在,问他去哪了,他说八成走丢了。”无忧无奈摊手。
“走丢了?”什么情况?
“小童说小苏大夫是个路痴,经常走丢,但不碍事,总也能走回来”
总能走回来?一片枯叶在风中打了个旋凄凄惨惨地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