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虎张口轻轻唱道
“沽煌水道沽城边,沽塘桥下水潺潺;
月映西厢机杼响,可怜阿姊旧衣衫。”
听到这里,苏小婉不禁惊异地抬起头来,神情甚为专注。
唐小虎看了她一眼,指法一变,曲调更加悲凉,只听他继续唱道
“鸡鸣头遍石磨转,鸡鸣二遍白露沾;
鸡鸣三遍强言笑,豆香腐白我心寒。”
苏小婉苦笑,这说得正是她自己。不禁回想起每天深夜拉磨,煮浆,做豆腐的情景。唐小虎指法再变,忽然变得铿将有力,好像内心有说不出的愤怒,唱词也尽是嘲讽之意,
“阿爹一夜又未归,宿醉街头盖晨辉;
晨辉再穿屋棚过,家徒四壁可怨谁?”
苏小婉眼圈红了,但她却在笑,笑得很凄凉。唐小虎轻叹了一声,指法再变,又恢复到开始凄婉柔美的曲调,口中缓缓唱道
“半月醒来半月赌,半月无粮半月薯;
今朝刚得升米铜,转眼一圈全下注。
可怜阿姊盼年年,年年心酸日日苦;
我愿阿姊燕翻身,他年勿忘一捧土。”
唐小虎指法没有再变,曲调凄婉锥心,让人心情郁闷、痛苦。唱词惯用叠词,更加加重语气。唐小虎一气呵成,语音轻柔,带着惋惜和怜悯。他的声音似乎带有一种磁性,深深地把苏小婉吸引住了。
虽然,这首歌的歌词只是唐小虎的仓促之作,字句并不算工整,但每一句都触及了苏小婉的内心。因为,苏小婉这些年就是这样过来的。她深夜织布,却无钱换新衣;单人独自撑起一个豆腐坊,每日从早忙到晚,连做带卖,挣得几枚辛苦钱,却被赌鬼爹爹喝光赌光。一段辛酸史,两行清泪流,说的都是她自己的故事,她又怎会无动于衷呢?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世?还假借我死去的妹妹之名编了这首曲子。”
苏小婉泪眼婆娑,眼泪如珍珠断线,不住的滴落,让人心生不忍。
唐小虎静静地看着悲悲切切的苏小婉,轻叹了一口气,道
“苏姑娘,我知道你还有个妹妹。你一直以为她死了,但是她,并没有死。”
“什么?!你说什么?!”苏小婉立刻瞪大眼睛,显得无比震惊。
唐小虎平静地说道“你父亲是不是跟你说,家中失火,你妹妹不幸去世?当时你远在亲戚家帮忙,数月之后才听到的这个消息。”
“你……你怎么知道?”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她的确没死。只不过是当时你父亲欠了赌债,便把她和房子都卖了。又怕你知道后阻拦,所以才提前把你支开。”
“我不信!我父亲当时为了救妹妹还被木梁轧断了腿,这事做不得假。你休要骗我!”
唐小虎叹了口气道“傻丫头!骗你的不是我~!你有回去求证过吗?你家的房子到底有没有烧,你询问过邻居吗?恐怕是你父亲再也没让你回去过吧!傻丫头!他的腿是欠债还不上钱才被打折的~!你还真当他是慈父了?”
这一句如五雷轰顶,震得苏小婉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幸好有唐小虎扶住。
“真的吗?你……你真的没有骗我?我……我妹妹真的还活着?!”苏小婉喜极而泣,高兴地又哭又笑。
“那……那她现在在哪?你快告诉我!求你,我求求你!快告诉我!”苏小婉泪眼婆娑,乞求道。
唐小虎看了她一眼,却没理会。直接对外面喊道
“来人!上饭菜!”
“是!”外面答应一声,立刻来了两个丫鬟各端了一个餐盘,很简单,就是几个清淡的小菜和一碗粥。
“松绑!”
“是!”两个丫鬟赶忙给苏小婉解开绑绳,缓缓退了下去。
“吃吧!慢慢吃!不要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