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进行到一半,千婼实在坐不下去了,只得趁着慕容适与诸臣觥筹交错的时候,带着落羽偷偷离开了崇宁殿。
她沉默地站在御花园,皱着眉头思索,清冷的秋风中,纤瘦的身子有些瑟瑟。
落羽想起慕容适的那句“父皇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只能用沉默陪着千婼。
或许,皇上这个节骨眼让公主宴请那些世子,也是为了她着想。公主无故捉弄几位世子,给那些节度使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不仅失了皇家颜面,更是坏了她自己的形象。此番设宴便不仅可以给节度使们一个交代,同时也挽回公主的形象。
“太过分了——”
千婼怔怔出了会儿神,自言自语地说:“父皇,您怎么能这么对女儿呢,这样你如何对得起我那英年早逝的母后啊。”
落羽轻吁了口气,凝视着千婼,思量着说:“公主,皇上只说让您设宴款待那几个世子,又没让你再与他们相亲,所以……”
千婼猛然侧头,盯向落羽。
落羽立即闭嘴。
“父皇他怎么能这样呢,上次他让我去给那几个世子道歉,我去了啊,可他们还集体在背后说我坏话。我还没找他们算账呢,他倒好,还让我设宴款待他们。”
千婼没什么表情地说道,她好像根本没有听懂落羽的话外之意。
落羽唇边缓缓浮起了一个恍惚的笑,没再说话。
反正,她也说不过公主,索性一言不发了。
千婼并没有注意,从刚才开始,宋子渊和殷容就都在不远处看着她们了。
两人唇边都渐渐带出了一丝笑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一幕。
隐隐听到衣袍的窸窣声。
千婼回身,正好对上殷容的视线,他唇边抿了一丝笑,低垂的眼睛内却似乎一丝笑意都没有。
与她直直对视着,殷容似乎想透过的眼睛直接看到千婼的内心。
“参见公主。”
两人深深作了一个揖。
千婼看看英朗不凡的殷容,再瞅瞅温润如玉的宋子渊,无趣地叹了口气,问道:“宴会结束了?”
“并未。”宋子渊唇角微挑,含着丝笑,颇有意趣地打量着千婼,“公主实在烦恼晚宴的事情么?”
千婼没有回答,只微笑着问道:“既然寿宴并未结束,你们两个怎么出来了?”
“散步。”
“登东。”
宋子渊和殷容几乎是同时答了句。
千婼一愣后,扬眉笑起来:“你们两个到竟然连自己出来要做什么都搞不清楚么?”
宋子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回道:“出完恭散散步。”
这时,眼角忽然瞥见一个白色身影飞身跃入。
他唇角含笑地看向殷容,道:“殷兄,咱们回去吧。”
殷容眉头微不可见地一蹙,深盯了眼千婼,只是淡淡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二人离去,千婼唇边含着似有如无的笑意淡淡地看着天边。
“想什么呢,这么专心?”
谢未易双手交握于胸前,斜斜倚着殿柱,一派倜傥不羁的洒脱,唇角微翘,似笑非笑。
千婼侧眸,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白衣翩然,心中的愁思渐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难言喻的欣喜。
“……”她有太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奴婢去崇宁殿那边看看寿宴几时结束。”落羽说着唇边勾起了笑,转身匆匆离去。
心中暗叹一声,谢公子就是胆子大,人都被禁足了,还这般明目张胆地私闯皇宫。
谢未易一笑,露出一排整洁的白牙,问道:“小丫头,想我了么?”
千婼觉得他问的这个问题不能再多余了。
“嗯。”她淡淡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