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奶娘倾身过来急忙放下车帘,隔了车外的喧闹和探究的目光。车帘挡下风景,却挡不了少女萌生的情谊。
桦绱到了书院时,时辰已不早了,一路上听着小城子声情并茂、唾沫横飞的描述,奶娘和兰芗不时的附和下,她那丝缥缈的睡意早就不知丢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还未进屋,廊下就传来各班的朗朗念书声,桦绱不由得加快脚步。书院每日上课前有一个时辰的早读,有些家远的学子亦可以不参加,不过基本是都到的,用常博士的话说,‘读书要有个态度。’能进国子监的儒生不是功课好就是家世显贵,一群皇子皇女打不得,罚不得。上课之前若来个跪拜,讲究个君臣之礼或比比家世渊源,估计课也不必上了,于是先皇早有律令,凡进国子监,摒除一切家世地位,没有皇子与平民之分,都是学子。
桦绱进了所在的班,果然除了她,已坐的满满当当。书院大多一班四列,每列六行,她在靠窗那列第五位。右手边是小皇姑,杜之凝坐在小皇姑正前方。
李熙毓端坐桌前,抬眼瞅着早读巡视的先生并没有过来,转头瞧着桦绱正在摆放笔墨纸砚,轻声问道“怎么才来?”
桦绱皱着眉,歪着小脑袋,小脸饱满白皙,晨光下,莹莹泛着光“能来就不错了。”
施雯在桦绱的前面,与杜之凝对视了眼,此时也回过头,刚要出声询问,正巧先生抬头向这边看来,两人憋回询问的话,低头朗读。
一段时辰后早读结束,有一刻钟的休息时间,才会上第一堂课。一下课,李乾成从前方第二行的位子迈着方步走来,一只手背在身后,颇有长辈的架势说道“李小余,今儿又睡过了?才来,要不赶明我去东宫叫你一起。”说完拿起桦绱的玉石纸镇把玩,纸镇被雕刻成一尾鲤鱼的模样,通身剔透,生动鲜活。
“你的寝殿到东宫得一刻钟的路程,那你们俩来的时候第一堂课都未必赶得上。”李毓熙忍不住打趣的回他。
越王家的小郡主李世琳与淮王世子李行臻一前一后从门边那排走过来,李熙毓瞧着小郡主想起来问她“你今儿怎么也这么晚?”比桦绱早不了多久。
小圆脸蛋透着粉色,李世琳扯着嘴角勉强一笑,眼神却一下子冷了下去,抬头瞧着八皇子说道“小叔,你表哥的派头不小啊。在承安街上趾高气昂的叫人家新来的同窗给他跪着赔不是。明明是他从偏道上横冲直撞的驶出来,还有理了,领着刘才青、袁冲将道堵得死死地,我们几十辆马车可都被堵在后面那。”她的语速快,噼里啪啦一通抱怨,把压抑胸中的不满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当时她的马车靠前,瞧的明白,本想冲下马车,却被奶娘死命的拉着,她的脾气爆,瞧不得不顺眼的事,可奶娘说,她是姑娘家,不好出面,陆公子又是皇后的娘家侄儿,更是管不得。一番阻挠,就在她终于挣脱了准备下马车时,绯衣少年已经先一步去收拾陆延讯了。
“新来的同窗?你是说书童被打的那个?”桦绱依照小城子的描述,想到被刁难的青袍少年。
“可不就是。”严少傅说书院迎来一批新的同窗,不料想,今儿就见着一位。她到书院的时候,一下马车就瞧到了那个小书童,稚嫩的脸上横斜着条红色鞭痕,心生怜悯,眼底透着对那群纨绔的不屑说道“书院的学子,要论身份,轮得到个他。”都是钟鼎之家的子弟,再说这不还是李家的天下嘛。
“陆延讯是吧,别跟他一般见识,被我娘妗惯的无法无天。”即使没亲眼所见,也能猜出个大概,毕竟他表哥陆公子的恶名如雷贯耳。
“他挡了我的驾,我还没让他给我跪那。”桦绱挑了下眉尾,怏怏不乐的摆弄着手里的小玉鱼,忍不住噘着嘴嘟囔着。
李乾成捏了捏桦绱朝天髻,说道“下次他再这么过分,挡了李小余的道,小叔定不轻饶他。”
“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