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绱没喜欢的人,所以无所谓。看情诗就看情诗,这《花间集》又不是禁书,比起那些孟浪的姑娘看个情诗这算得了什么呐?多大点事儿。再说是李乾成看见羞什么呀,儿时有更多羞人的糗事他都知道。
“出宫?现在!”不过当下这个事儿才是大事。
李乾成觍着脸,一本正经的教唆“不找少年给谁写情诗!跟谁谈情说爱!对谁以身相许!”
桦绱瞧着他那副厚脸皮样,想着将来他要是当了爹,得把她那还未出世的堂妹教成什么样子,翻了个白眼“怎么去?”论明白她的喜好这一点,李乾成真是太合她的意了。宫自然是要出的,毕竟长安夜市是令她魂牵梦萦的。不过宫规就是宫规,明面上的事不容违规,明着不行,暗中来。
宫中律法未出嫁的公主每日申时四刻之前必须回宫,无论何种理由(皇家狩猎等大型聚会除外)不得违背。违反宫规自有教养尚宫前来训话,少不了抄写戒律,面壁思过云云。每当这种时刻,各宫后妃总是意见相同,不见丝毫异议和心软,恨不得女官能严厉对待自家不守规矩的女娃娃,给她们点教训,长些记性。
“你不是整日吵着要去朱雀街的夜市逛逛,我现在就带你去。”今日放学后,他们一群学子去‘月宴’小聚,结交了几位新友,相聊甚欢,竟让他有种‘与君初识,犹如故人’的感觉。
之后不少学子鼓动着一会要去夜市逛逛,大家一拍即合,相互结伴。他突然想起李小余一直对长安的夜市颇为向往,可是宫中有宫中的规矩,女眷不同皇子,皇女还好,白日还可以去学堂、马球场,只要申时四刻之前回,就没事。可后妃除非父皇首肯参加春蒐(u)、秋狝(xiǎn)、去相国寺祈福等大型皇家活动,才可坐在车舆中,窥视长安的盛世繁华。至于画本子上的归宁,那都是百了八十年才能遇上的稀罕事。还得有品阶,深受皇宠。否则也只能一日日的隔着高墙望望城外的天空,忧叹几声罢了。
记得之前有次去东宫找桦绱,婢女兰芗说公主在朱雀门口。
“朱雀门?去那干嘛?”朱雀门是皇宫最外围一道正门,由三扇门组成,中间那扇最大,平日是不开的,只有在大型庆典时才敞开,也不是一般人可以走的。主门旁边有两扇稍小一些的,早朝或宫人往来走那里。对了,这朱雀门前面正对着的就是朱雀大街,长安主道。
后面是承天门街,与承天门遥遥相对,而承天门后面便是太极宫,皇家内宫。桦绱住的东宫在太极宫里的东面,太极宫的后方东侧是大明宫。
到了朱雀门,从东侧这扇找到西侧,远远瞧到避在门边的人影。
桦绱瞅着宫门外的繁华欢闹、笙歌鼎沸,与她不过百米之隔而已,近在咫尺,然而脚前这两块砖中的细缝,就像是禁线,不可逾越雷池半步,仿佛砖上刻了‘宫规’两个大字。
桦绱一手扒着门边,引领企踵,满目歆羡,瞧着夜市上的灯海,远远瞧去像是银河般璀璨炫目。一旁两个站岗的年轻小侍卫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一动不动,眼珠子时不时的斜看她一眼。
“李小余,干嘛哪?”八皇子走近立在她身后,也抻着个脖子张望,好奇是什么这么有吸引力,心向往之跑到宫门口瞅。身后的一干侍卫婢女也都有样学样的远瞧着,心里都寻思着莫不是有什么稀罕事?
桦绱回身抬头,神情哀怨的说道“那有卖糖葫芦的。”
“啊?多大点事,我去给你都买来,至于这样吗?你瞧把两侍卫吓得。那还有禁卫大人,快憋出内伤来了。”李乾成很是不能理解为了串糖葫芦,跑来这儿逗乐。
“你根本就不懂!我不仅想吃糖葫芦,还有棉花糖、五彩水果糖、桥头馄饨、邵家酥饼、老赵家烧鸡、田记酱肘子、串串肉、‘东阁’烤鸭。”一口气说完,双眸水亮亮的睁的老圆,撅着嘴瞅着八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