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童满脸悲怆,让林月汐看着觉得不是滋味。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伸手将被子拉上来蒙住了脑袋,躲在被子里抽泣着,不住地喃喃着“玲珠嫁人了,嫁人了······”
林月汐心头酸楚,轻叹一口气,柔声问道“我给你倒碗水?”
钱童躲在被子里晃了晃脑袋。
“是不是疼得厉害?李郎中过会儿就来了,他说了,他定会医治好你的。”林月汐又道。
钱童还是摇着头。
林月汐不再问,沉默着,听着钱童渐渐虚弱的啜泣声。
良久,他止住了哭声,低声道“三爷,疼。”
林月汐连忙起身,焦急地探问“哪里疼?要不我现在就去叫李郎中?”
钱童摇摇头,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两眼红肿,他问道“三爷,我这条腿是不是废了?”
林月汐一愣,随即笑笑“谁告诉你的?李郎中说了,定能治好的。”
“不用骗我了。”钱童讷讷地道,“我知道贾修为,他说要打折,这条腿保不住了。”
“他贾修为算个什么东西!”曹成北推门而入,“从你进帮那天起,老子就告诉过你,连你这条命都是老子的,更何况一条腿?”
他笑着坐到床边去,看着钱童,低声道“你这腿是老子的,岂是他打的的。”
钱童终于笑了笑,却有些苦涩。
他缓缓地摇摇头,轻声道“北爷,你就别哄我了。我动动大腿,小腿根本不听使唤。腿是我的,我都感觉得到。”
曹成北一愣,看着钱童欲言又止。
林月汐干脆背过身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不敢哭,只得咬着下唇强忍着。
“北爷天天要打折我的腿,怎么今日折了,北爷不高兴了?”钱童强笑道。
曹成北一怒,忽地站起身,指着钱童吼道“你小子胡说什么!”骂罢这句,他却再也未出声。
“北爷,你可别在我面前哭,若是出去说了,帮里会笑你的。”钱童又道。
“他们若是知道了,老子割了你的舌头!”曹成北一抹眼泪,低声道。
“我舌头可比腿金贵。”钱童虚弱地眯着眼,脸色苍白,却笑着,笑得让人一阵一阵的苦楚和心痛。
“三爷······”他唤道。
林月汐微微仰面,将眼泪咽下,勉强笑笑转过身去。
“今后可不能再陪你去晖苑楼吃点心了,你放心,我会一辈子记得,三爷爱吃玉带糕,但是晖苑楼的玉带糕不好吃,三爷不喜欢。三爷喜欢晖苑楼的百果酥。”
曹成北一笑,故作怒色,“还说,看来还真是不疼,就这张嘴,死了也闭不上!”
钱童咧着嘴笑笑,低声道“动动嘴皮子,心就不往腿上使劲儿了。”
“那就说,没日没夜的说,哥哥都听着。”曹成北道。
“那不就累死了。”钱童道。
“我还没见过说话累死的呢!”曹成北笑道,“正好叫老子开开眼!”
钱童不说话了,只是笑着,眼睛缓缓闭上了,他沉了口气,喃喃道“说多了,还真有点儿累。”
曹成北缓缓站起身,给他掖了掖被角,“累了就睡会儿,醒了就好了,醒了就不疼了。”
钱童很快便睡过去了,曹成北拉着林月汐出了门,曹成北道“让兴生守着吧,你也该休息休息,再说,你在这里终究不太方便。”
曹成北要送林月汐回房去歇着,林月汐不肯,执意要去后园望湖亭,曹成北无奈,只好跟着她一起过去了。
林月汐许久不来望湖亭,打扫亭子的人也便怠惰了,桌椅上蒙了一层灰尘,到处都散落着枯叶,看上去有些荒凉,倒是极其应景。
林月汐看着亭中景象缓缓叹了口气。
曹成北先她进了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