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成王回宫的第二日,下起了小雨,天上绵绵细雨不绝,地上片片落红逐水,谢江齐坐在窗前,闲来无事,听着雨声,看着窗外冒着细雨忙碌的家人。
偌大府邸,家人上百,有些他叫不上名字,有些甚至见面都觉得生疏,每日忙忙碌碌,在院中走走停停,也不知在做些什么,看不清神色,更不知他们心中在想些什么。
谢江齐嘟嘟嘴,提笔在案上的素娟上写下“小窗独坐听秋雨,荷叶芭蕉各自愁。”
写罢,歪过头去欣赏着,琢磨着,只听外面一声“安公子。”才抬头,谢江安已至屋内,笑吟吟地看着他。
“写什么呢?”谢江安轻声问着,走到书案前。
“闲着无聊,随便写写罢了,上不得台面,不敢污了兄长慧眼。”谢江齐笑着,将素娟一遮。
谢江安不与他计较,笑着在一旁坐下来。
“你来作甚?又来查验功课?”谢江齐将案上收拾好,将书册展开,摆在面前。
“就这样应付我,小心我告你状。”谢江安道。
“那你去呗,又没人拦你。”谢江齐故作不悦,“打又打你不过,拦也拦不得。”
“前面有客人,我来你这儿讨个清闲,却招你这般抱怨,是我来得不是时候,扰了齐公子清闲。”谢江安起身,朝谢江齐稍稍垂首。
“客人?”谢江齐一手托腮,歪着脑袋看着谢江安,“哪家客人?”
“成王一派,在前堂和父亲发牢骚呢。义愤填膺,声嘶力竭。”谢江安淡淡地说道,面上依旧浅笑着。
“自作多情。”谢江齐不屑地道。
“自古士人,不都是如此吗?皆是择良木而栖,而后自诩天下大义,谁知有几分公道,又有几分私心呢?”
谢江齐觉得无聊,又不懂谢江安话中之意,手指在案上打着旋,突然抬眼,眸子里闪着光,“哥,你还记不记得之前你说,等宫里忙完这阵,带我去蹴鞠啊?我可还记着,你可不能忘了!”
“没忘!”谢江安笑笑,“等洛阳城开市,我便带你去,玩个尽兴。”
“一言为定!”谢江齐大喜,眉飞色舞地笑着,越喜悦就越是觉得谢江安面上的愁意正浓。
“公子,将军叫您过去。”门外,秦伯轻声禀报着。
“叫哪位公子啊?”谢江安尚未言语,谢江齐便抢先道。
秦伯顿了顿,“自然是叫安公子。”
“何事?”谢江齐心中喜悦,便玩起乐子来,一边问着,一边朝谢江安比划着不要他出声。谢江安无奈地笑着,由他闹着。
“苏大人要见。”秦伯如实答道。
此时,谢江齐已至门前,突然一开门,“苏大人来了?”门外秦伯吓得一个哆嗦,捂住胸口,连声轻骂两句,谢江齐见他如此,更是欢喜。
“前堂客人呢?”谢江安问道。
“只剩苏大人了。”秦伯道。
“没有为难?”谢江安又问。
“争吵几句,发泄一番,便讪讪而去,无人多言。”秦伯道。
谢江安似是松了一口气,淡淡一笑,“齐儿不懂事,秦伯勿怪。”
秦伯嘿嘿地笑着,“哪有省心的小祖宗!”
“哥哥,我能跟你一起去吗?”谢江齐问道。
“打把伞,要不,穿上披风。”谢江安轻声道。
“不要!哥哥不也淋着雨来的吗!这点小雨,怕是外衣都淋不湿,没事的。”谢江齐说着,拉着谢江安便往门外去,仰起脸来,细雨打在脸上,舒爽得紧。
秦伯嘿嘿地笑着跟在身后,慈眉注视着府上两个金贵的人儿。
苏大人,便是朝中丞相长史苏承万,与谢梁交好,时常与谢府来往。苏夫人与谢夫人情同姐妹,苏夫人常带女儿苏觅来谢府走动,在后院与谢江安撞见过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