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云似是为了添油加醋,扭着腰款款走来,说道:
“这种小活剑楼的弟子怕是嫌自辱身份,不屑于做呢,还是让妾身来干这些脏活累活吧。”
似是无意,她从裴轻语身边绕过,裴轻语气的咬牙切齿,但是自知理亏,无话可说。
她拿出腰间的鞭子,凌空一抖,发出阵阵爆响。左脚踮起,右脚悬空,妖娆的身影在细密的竹林间旋转,宛若来自幽谷的精灵。
鞭子随纤手舞动,如魅影般悄无声息地缠绕在竹子上,右手一用力,竹子弯成了九十度,大力之下竹竿顶的细长竹叶哗哗作响。
可是竹子没断。
苏青云脸色一凝,再度用力,竹子又猛地弯曲,然后更加迅猛地弹起,将皮鞭从手中弹飞,像是不畏强权的勇士。
场面一度极其尴尬。直到裴轻语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出声。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陈丽华自己走上前去,抽出红缨,干净利落地砍掉十余根竹子。
“明明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要给自己找气受啊。”
回去的路上,两个自知丢人现眼的家伙乖乖地一句话不说。只有老丈还在一旁焦虑地捋须问道:
“小姐的计划听起来似是可行。但是这水车的轴承,一般的铁器怕是撑不住哇。”
“是的,必须要用钢。”陈丽华有点震惊于老丈惊人的理解力,自己只是说说,他居然就能找出其中的关键问题。
老丈神秘一笑,不做解释,又苦恼道:
“可是这钢可不好得啊。”
一旁一直沉默不说话的王明言发话了。“我有一个朋友,私藏的有一些百炼钢。如果真的可以,我能拿过来。”
陈丽华想起了前几天看的笑话,说道:“你说的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王明言一脸认真地否认,“姑娘说笑了,这种钢没有一定门路是拿不到的。我王家一向不与三教九流有什么交道,又怎么会私藏精钢?”
陈丽华知道是自己多想了,说道:“那你拿来之后,一切花费找赵士祯报销即可。”
王明言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说道:“小姐,我不需要您的这几两银子,若是能替我家洗清冤屈,一些钢材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刚才不是还说不是你的吗?
“自从那些道士和尚们说这片地是因为上天惩罚之后,我们家到哪里都有人在背后嘀嘀咕咕。”中年汉子双手握成拳,回忆起了往昔。
“我爷爷因为不堪骂名,自尽了。我奶奶疯了,搭了个茅草屋住在灾田旁。我爹嫌弃我爷爷丢人,离开了伏牛村,我母亲一个人把我拉扯大,又一个人送走了我奶奶,然后住在我奶奶的茅屋旁,怎么也劝不走,说要替我奶奶看着这片田什么时候能恢复原状。”说着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流下了眼泪。
“他们都说是我爷爷背地里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一开始我们还想澄清,后来发现我们一家十几张嘴对于整个态势于事无补的时候,我们觉得清者自清,再后来我们家人也开始半信半疑,最后我爷爷也开始反思是不是他年轻时一时意气做过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可是我不信!我王家绝对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再说了,天下为富不仁的恶人那么多,为什么他们都没有遭灾,偏偏是我们一家遭灾,凭什么因为这个就说我们是恶人?这片田毁了我一家人。若是您能治得了它,一些钢铁又算得了什么?”
“会有一切明朗的那一天的。”陈丽华安慰道。“良田生卤块,本就是自然变化之道,与地主人心有何干系?待到拨开云雾见天明的那一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王明言没有道谢,仅仅含泪点了点头。
到了下午,竹子被老村正拿走带人加工了。陈丽华将图纸给了村正之后,留下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