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机塞回口袋里,年芨从石凳上起身,轻轻跳下了台阶,往政和路的方向走去。
她的步子迈得又稳又快,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眼睛像是没有任何焦点一般一直盯着脚下越来越凹凸不平的路面。
因为上班时间不能披头散发,她的头发一直都是高高扎成马尾挽在脑后的,此时边走路边左右摇晃着,时不时轻轻打在她的后背上。
有点累,想早点回家休息,想睡觉。
年芨从来没有任何时候像这样渴望过睡眠。
可是她清楚的知道,她现在太需要这种沉睡的感觉,来催眠一下自己的那颗心。
失重的,无力的,像置身于茫茫大海,双眼被人蒙住,找不到任何方向。
果然还是像从前一样吗?只要提到那个记忆中的姐姐,纪仰光整个人就会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如果是这样,那么当初自己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他现在对自己这似有若无的感情,又有什么意义?
纪仰光,你不需要同情,同样,我也不需要施舍。
你明不明白?
好不容易回到家里,年芨打开门,连灯都没有开,直接凭着记忆就摸索到了床上,重重倒了下去。
这张床是租房子的时候自带的,质量不好,她刚刚倒下去就发出了沉重的声响,年芨动了动身子,从一旁拉过被子盖上,眼睛就合上了。
门………好像没有关。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即使她真的已经很不想再动弹了,但却还是不得不起身,拖着脑袋往门的方向走去。
因为已经睡了一会儿,年芨的脑子有些迷糊,没睁眼睛,完全是凭着本能走过去的。
门果然没关,她这样走着,都能感受到阵阵冷风迎面吹来,她下意识晃了晃脑袋,还是有些沉重。
下一秒,年芨的脚步顿住,一片漆黑的环境下,她的眼睛瞬间睁开,瞳孔无形之中放大了许多,电光火石间,她已经动作敏捷的向后跑去,光着脚踩在地面上,又冰又凉。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那人的动作比她快,而且快了不止一点,即使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也像有透视眼一样,准确无误的飞快揪住了她的手腕,力道用得极大,仿佛要将年芨的手腕生生扭断一样。
她根本挣扎不开,推搡了几下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只思考了一秒,趁着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另外一只手反手就一个手刀向面前的人劈去。
现在这副身手干净利落的样子和刚刚那个糊里糊涂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她倒是判若两人。
却很意外的,落了空。
年芨惊讶的睁大双眼,手上的动作也顿时停住。
绝对没有正常人,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这样躲过她的攻击。
除非,他不是正常人。
又或者,是非常熟悉她的人。
她只愣了一会儿,就已经被面前的人制住了两只手腕,被反背在身后,瞬间失去了自保的能力。
可恶,脚也使不上劲儿,而且她腿也不是很长,在两人这样的动作下,根本发挥不了任何用处。
周围很静,没有任何声音。
年芨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到底几点了,更不知道身后这人是谁,跟自己又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深夜悄悄潜进她家来。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人不是为了她的命来的,如果是那样的话,早在他刚刚进门来的那一刻,他就完全有机会向自己出手。
察觉到这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她居然感觉自己的手被轻轻放开了一些,不像刚才一样被抓得那么紧了。
年芨稳住心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如常“你是谁?”
还能给自己留说话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