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高中的时候因为看小说被班主任收走了好多本心爱的书,江卓颜那时候恨老师恨得牙痒痒,觉得什么“辛勤的园丁”“人类灵魂工程师”都是瞎扯淡,老师就是专门来跟学生作对的。
却打死想不到她将来有一天竟然也有机会走上讲台,成了自己学生时代曾经最讨厌的人。
她还记得,自己第二次参考高考,成绩出来后,陈韵茹笑得几乎快看不见眼睛了,一个劲儿的打电话给亲戚朋友说“我家颜颜就是争气,成绩超一本线几十分呢。她是补习了一年的,不过是真的对得起我和她爸花的钱……”
挂掉电话才后知后觉想起来问她“诶,颜颜你想上哪个大学?我等会儿打个电话问问你大伯,他读过书,让他给你支支主意。”
她脑海里却分明出现了一张清俊的脸孔,天寒地冻的十二月,那人偏偏只穿了件黑色衬衫和长裤,像是根本不知道冷一样,笑得温润又治愈“我虽然没有系统的学过汉语言文学,不能算专业的语文老师,但教你们这群小鬼,还是绰绰有余的。”
时至今日,江卓颜也能清楚的记得那人的声线低沉悦耳,是说不出的好听。
心念一动,她语气不咸不淡“不用了,我想读师范,专业就填汉语言文学。”
陈韵茹没再多问,只是到处帮她咨询了一下这个专业的利弊,毕竟也老大不小的人了,让她自己拿捏好分寸,只要将来不后悔就行。
就算后来被马克思主义哲学给折磨得死去活来,她也没想过后悔。
那会儿宿舍里六个女孩子,就差没在额头上绑个“努力奋斗”的带子,一起通宵背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壮观场景她至今记忆犹新。
临近期末,不仅要应付语言学必修课考试,还有选修课。
于是漫长的期末考试过后,宿舍里几个女孩子,清一色的脸小了一圈。
宿舍长愤愤不平的说“我们果然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随即有人附和“还说什么以后去培育祖国的花朵呢,我看啊这花朵还没培育出来,我们就先倒下了。”
………
刚刚考上西南附属学院没多久的时候,学校就组织新老师们统一去南京参加就业前培训。
为期两个礼拜,结束后江卓颜还特意去参观了一趟中山陵园。
从美龄宫出来,她没坐观光车,沿着大路走了差不多一公里才到中山陵。
期间她和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相谈甚欢,老人家告诉她,前些年的时候还可以参观孙中山先生的墓室,但是近年来出于对文物的着重保护,墓室已经关闭了,进去也看不到先生的遗像。
中山陵全面禁燥,她和老人家一起走到最顶上参观了孙中山先生的汉白玉石像。通体由汉白玉打造而成的石像据说价值四十万珐琅。
然后又一起去了孙中山纪念馆,挺长的一段台阶小路,路上没什么人,要是自己一个人难免会觉得害怕,可身边有个热络的老人家陪着,一路聊着聊着也就到了。
老人家言笑晏晏的问她“姑娘为什么想到要当个老师呢?”
那一瞬间,那人的声音又阴魂不散的浮现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其实做老师很辛苦的,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吃力不讨好,以后你们要是有机会,都尽量避开老师这个职业吧,我可是提前替你们踩过雷了。”
她偏就不信他的,你说老师不好,我就偏偏要做。小孩子似的赌气方法,他后来却看不到了。
但她那时还是乖巧的答“我这个专业不考老师的话很难找到工作。”
“年轻人,好好努力吧,未来可期。”
到家的时候接近下午两点,江卓云高中提前开学补课,陈韵茹在一家博物馆里上打扫卫生的班,应该都不在家。
江卓颜开了门,径直往自己房间里走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