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安靠在卫生间的洗手台上,双手颤抖着打开了水龙头,她把冰凉的水花不停浇在自己脸上,狠狠冲洗了一遍又一遍,脑海这时才像刚回过一点神来一样。
她喘着气,胸口不停的上下剧烈起伏着,面前的镜子上不知何时也沾上了零星的水花。
岑安哆嗦着手指,颤巍巍的扶上了光滑的镜面,她擦去那些水珠,露出一面完整的镜子来,里面倒映着自己一张血色全无的脸。
已经过去多少年了,她原本以为自己早就已经把那个男人从世界里彻底遗忘掉,却没想到,她花了那么长时间铸造的坚硬堡垒却在今晚见到他的那一刻轰然倒塌。
………
岑安闭上眼,深深吐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拼命在脑海里说着,那个人现在和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不欠他什么,真的,你们之间从来就不存在谁欠谁的。
岑安,你没必要再去纠结什么了。
她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纸巾,仔仔细细的将脸上的水珠擦拭干净,重重呼出一口气后才转身伸手想拉开洗手间的大门。
却没想到,岑安的手指还没碰到玻璃门把手上,门外就传来了轻微的响动声,随后大门被从外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瞬间闪了进来,又眼疾手快的反手将门关在身后。
她只抬起头看了一眼,浑身血液就已经像被凝固住一样,身体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人高,又瘦,气质像堵冷冽的墙,挡住了岑安面前的所有视线和光亮。
“怎么?不认识我了?”良久,他才微弯下腰,似乎极其轻快的嗤笑了一声,“岑安?”
岑安眼前一暗,心脏的位置紧缩着,细微的疼痛蔓延开来,将她吞噬了个干净。
从前他总是喊她:“安安。”
他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般悦耳好听,总是喜欢俯在她耳边一般又一遍的低声轻唤:“安安、安安、安安、安安………”
可是现在,他一字一句的喊她:“岑安。”
有多久没有听到过他这样叫自己了呢?岑安已经想不起来了,只是觉得恍如隔世。
她的脚步下意识往后一退,拉开了两人之间近的过分的距离:“记得。”
怎么可能忘呢?她问自己。
那么多个日夜的辗转反侧,痛哭流涕,夜不成眠,心脏疼得像要死去一样,脑海里却依然不停回荡着他的名字。
像一个恐怖的、不停重复的诅咒一般。
又怎么才能忘记呢?
看到岑安的动作,他轻挑了挑眉,语气略带嘲讽的意味:“怎么,你怕我?”说着身体又往她的方向靠过去一些。
“你别过来了,真的,不要再过来了……”岑安一边往后退一边喃喃自语着,声音越来越小,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直到后背靠上冰凉的墙壁,她退无可退,双肩不停的颤抖着:“我求你了,吉换………”
他却像是充耳未闻,两只修长的臂弯已经伸了出去,将岑安牢牢圈在怀里。
他低下头,靠在她的颈窝处轻轻呵着气,额前的碎发时不时撩过她的脸庞,惹得岑安的身体一阵战栗。
吉换扯了一下嘴角,张开嘴就狠狠咬上了她白皙的锁骨:“岑安,你怎么不去死?”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回来在我面前装成这副可怜的样子给谁看呢?”
岑安的脑子在他覆上来的那一刻变得一片空白,此时却又因为这几句痛彻心扉的话忽然清醒起来。
是啊,他该恨她的,不是吗?
原本当初就已经说好了一切,无论经历了什么都绝对不会放手。
可是最后说分手就分手的人是她,说放下就放下转身一走了之的人也是她。
岑安,岑安,她在心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