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她失踪的时间、果然应该是二十九那天的夜里——
想到此处,宗吉元又下意识地朝周围看了看,见这屋中也没有什么可看的了,一抬头、发现大概是因为这里的建筑年头儿比较久远的缘故,屋上方的房梁比普通人家的要粗上不少,心中不由得一动,对孔祥宾道,
“孔班主,真的不好意思,小生有几件事情想静静地思考一下,能否容我在这里单独地呆上一会儿么?”
“当然可以了,”
孔祥宾看起来已经对她比较信任了,所以没有丝毫犹疑地便答应了,并施了一礼、道,
“那么、我就先出去了,就在刚才的那个正堂中等候着师爷您。”
“好,小生不会耽搁太久的时间。”
宗吉元微微一笑,身子也向对方微微倾了倾,以答谢这位班主的配合,待孔祥宾出去后、反手将门关上,一双水般清澈的眸子、已投向了头顶上方那粗壮的横梁。
细听之下,房间的周围除了前院儿传来的、这班子里的弟子们吊嗓练功的声音外,再没有其他的任何动静,宗吉元将斗蓬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轻轻地一提气、便纵身跃上了房梁,仔细看时、那梁上积着的一层灰尘上,几处足印赫然映入了眼帘。
果然所说的那个“鬼”就出在这里了——
宗吉元附下身、认真地观察着眼前的新发现,看的出这绝对是一个习武的男人留下的,只是不知道因何会盯上这个六月红。
仔仔细细地看了好一阵子,几乎要将这足迹的样式、完完全全地印在脑海中后,才飘身从上面下来,整理好衣襟、披上斗蓬,这才从房中出来、转到了正堂。
见她回来了,孔祥宾连忙站起身、脸上满是期待地看着她,
“师爷、您看完了么?怎么样?”
“目前的话、小生也只是大致地看了一下,还不能这么快就下什么定论,”
边说着,宗吉元边又在刚才坐过的那张椅子上坐下,
“不过、你也不要着急。对了、孔班主,近些日子里、六月红只是说有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在缠着她么?没有说过其它别的什么不太寻常的事情么?如果有的话、哪怕再小的事情也可以,能请你再好好的想想看么?”
“其它的、不太寻常的事情……”
孔祥宾真的很努力地想着,忽然间、恍然醒悟般地道,
“对了,确实有一件这样的事,就是在更早一些的时候。有一天吃过晚饭、六月红在闲聊时,曾经对我和燕儿说过,一直以为那些看起来有头有脸的、坐在包厢雅座里的男人们来看戏时,都会带着几个姑娘同来呢,谁知也有一个姑娘都不带、只是几个大男人在一起来看的。当时只是觉得她是拿来当做笑话说的,所以我也并没有太在意。”
几个大男人、在包厢雅座里一起看戏——
乍一听起来、确实不过就是平常的闲聊而已,但是、宗吉元深知,往往人们在闲聊时所说出的话、并非都只是随口一说的,很可能就是某段时间之内、她在潜意识中最在意的一件事情。结合这几天所掌握的线索,几个都以“林石明”为化名的神秘人,还有向瑞喜打听哪家戏园子最大……
难道说、六月红所看到的那些人,就是正在一起策划着什么阴谋的那个团伙儿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女孩子真的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而且他们在掳走六月红后、很可能还会再派人来打探消息,看会不会还有别人也知道这件事情。
想到这里、宗吉元的脑子中灵光一闪,道,
“孔班主,明天就是初八了,贵班子的‘连场戏’是不是依然要唱呢?”
“自然是了,”
孔祥宾点了点头、无力地笑道,
“‘连场戏’要是都唱不好的话,这个班子里的人恐怕连生计都会难以维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