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后,张辅求见皇帝,把唯一一份上榜的卷子呈上。
朱祁镇看后大为赞赏,道“不错。赐金腰带,进锦衣卫,在宫里当值,朕要时时见他。”
参加校阅的勋贵子弟有年龄限制,只有十五到二十岁的少年才能参加,超过二十岁,便失去资格。也就是说,有这样见解的人是一个少年。
这人和朕年龄相仿,见识极高明,朕岂能不时时请教,引为良臣知已?
张辅斟酌道“或者家中长辈平时有这样的言论,他照搬而已。”
他思之再三,如果真是这人自己的见解,可称天才无疑。天才岂是那么容易得到?再说,勋贵子弟再多,也就那些人,他可没听说谁家出了少年英才。
朱祁镇道“果真如此,此子的长辈朕也要重用。”
此话一出,张辅心头仅有的一点担心顿时烟消云散。他没猜错,瓦剌为皇帝心腹大患。武将当在战场上建立功勋,但愿这一战不用等太久,他没多少年好等了。
“陛下可要宣此子进宫当面询问?”慎重起见,张辅觉得还是问问的好,毕竟这些见解太老成了。因此提了这么一个建议。
朱祁镇道“放榜后朕再宣他进宫吧。对了,安乡伯的儿子,是叫张宁吧?此次可曾参加校阅?”
想起张宁为悠悠化身拼命三郎,机变百出,他不禁微笑。昨天他去慈寿宫向太皇太后请安,和悠悠一同出宫,路上还拿这事取笑她呢。
提起张宁,张辅语气平静无波道“有。此子和臣三击掌,若他不能上榜,则在府中禁足三年;若能上榜,则臣须答应他一件事。只要利于社稷,利于陛下,臣不得拒绝。”
朱祁镇大奇,道“你们三击掌?”
“正是。”
“哈哈哈……”朱祁镇想到张宁理所当然问自己要试题的情景,忍不住笑出了声,道“若他真能榜上有名,卿真答应他一件事么?”
张辅指指御案上糊了名字的试卷,道“陛下,此次只有一人通过。”
“只有一人。”朱祁镇心头一动,道“不会是他吧?”
这小子是唯一提前知道试题的人,比别人多三天时间。三天足够他向世交故旧的长辈请教,采纳众家所长,写就一份出众的策论了。
“嗯?”张辅白多黑少的眉毛拧在一起,道“老臣这就看看。”
校阅并没有严格要求由谁撕了糊名的白纸,一般经皇帝御览后,皇帝同意,定下上榜的试卷,便可以撕下。
他当着皇帝的面撕下糊了勋贵子弟姓名年龄的白纸,看清上面的字后,怔住了。
朱祁镇见他表情有异,道“如何?”
他不认为以张宁的机灵劲儿,会领会不到他话中之意,何况张宁当场表态,愿为他扫平鞑子,分明是心中了然。
“是张宁……”
张辅表情古怪,实则心中震惊不已,唯一一份有志于扫平北边,思维清晰,条理清楚,字里行间透着成熟的卷子竟然是那个不着调,以喜欢打架闻名勋贵圈的张宁写的?
他没看错吧?
张辅睁大眼睛再看一遍,姓名一栏清清楚楚写着“张宁”两字,出身则写“安乡伯府”。
校阅和科举不同,校阅只需写出自哪家府邸,勋贵旁系得家主同意后可以参加,便是由此。科举则要写往上三代。
是张宁就对了。朱祁镇笑吟吟道“除他之外,别的卷子没有可取之处吗?”
张辅道“还有一份文采倒是不错,只是立意以安抚之策为主。臣因而没有选取。”
“瓦剌每次朝贡使者多达两千多人,分明存心不良,哪有安抚的余地?”朱祁镇脸上的笑容冷了下来。
“臣也作如此想。”张辅面有忧色,道“瓦剌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