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晨荷毕业于京城大学这所名校,做过报社的编辑、副总编,几年前当上了广播电视台台长,兼着市文联的副主席,已经出版过好几本诗集,自认为是淮上市学历最高、文采最好的人。
他戴了一副度数很深的近视眼镜,体型细长干瘦,终年的文字工作又令他有点弯背,整个人就像一只脱水晾干后的大虾。
陈虹娟刚到淮上市电视台上班,沙晨荷就开始暗自心中垂涎,无奈家里还有一位十分蛮横野道的妻子,经常对他提耳警告。
所以每次见到陈虹娟走来奔去,如同一只小兔子在眼前活跃晃动,却只能远远望着,虽是心痒难捱,却不敢有所造次。
所幸陈虹娟上班后没有几个月,他的妻子突然在一场车祸里丧命。
沙晨荷与他一类在文化仕途混事的同僚,都素有中年男人“升官、发财、死老婆”三大美事的期盼,于是无限感激亡妻奇迹一般,是在为他的“梅开二度”主动让位。
但是沙晨荷不久便对陈虹娟彻底绝望死心,因为她的二姐夫黄春融,有一天把沙晨荷叫到办公室去,将沙晨荷赠给陈虹娟的几本诗集,当面砸在他的眼镜片上,并神色严厉地发出警告,今后不准他再对小姨妹有任何非分邪念。
老婆是死了,但梅开二度却枝头无望。
沙晨荷想不到,连他对陈虹娟单相思的权利都被黄春融仗权剥夺,当然是饱受心灵打击。
今年的淮上市“两会”期间,沙晨荷与秦欣茹的座位挨在一起,两人搭过几次话后,沙晨荷又在心中燃起新一轮的爱情火焰。
他连着几次到七度大酒店,向秦欣茹登门拜会,并手捧玫瑰花束,奉上他的诗集和洋洋洒洒近万言的求爱信。
但是,秦欣茹很快就命人退回了他的鲜花、诗集以及他熬了好几个通宵才完成的书信,毫不客气地回绝了他的心意。
不仅如此,沙晨荷近来听说,陈虹娟、秦欣茹两人,都与华念平有着不同寻常的来往,心中的滋味很是痛苦不堪。
他诅咒华念平这个瘸子,为什么要从京城好好的厅官不做,专程过来淮上市担任恩源集团的什么代理专员,并且偏偏与他做了情敌。
今天的这一次痛饮,秦欣茹真的酒醉非常厉害。
等到郝程把所有的客人从酒桌上送走,她还搂着华念平的脖子不肯放手,一个劲地逼问华念平如实回答,他到底和陈虹娟有什么关系?华念平越是解释说,没有关系,秦欣茹就越是不能相信。
华念平被秦欣茹问得头皮发麻,只好索性问她说“你希望我和她是什么关系?”
被他这么一问,秦欣茹松开华念平,倒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华念平说“对陈虹娟,与对你一样,大家都是正常的工作关系!”
秦欣茹发懵了一会,又改口到另外一个问题,说“那我再问,你心里现在还爱着林思儿姐姐么?”
华念平沉吟不语。
秦欣茹反倒笑将起来,说
“你不回答我,就说明你心里还有林思儿。如果现在你真的依然爱着林思儿,我就很放心。因为我很清楚,没有人能代替林思儿在你心中的位置,那你自然也就不可能喜欢上陈虹娟了!”
华念平觉得秦欣茹的推断,虽然有些天真离奇,但认为她说的又似乎都是事实。
因为华念平想到,吴宁芳虽然曾经是他婚姻中的妻子,但自己其实并没有像对待林思儿那样,向吴宁芳付出过全心全意的感情。
秦欣茹说“林思儿其实还告诉我一个秘密,就是你已经离婚有一段时间了。在淮上市,我才是唯一知道你离婚的人,对么?”
华念平点头承认,说“我没有向任何人说起过离婚这件事,包括陈虹娟。”
秦欣茹颇为得意,说“你根本想不到,我会和林思儿是陷进一个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