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草,她扒拉过它们,都是三片叶子。
她做过最有趣的事是找四叶草,做过最无聊的事也是找四叶草。
颜非颜没有动,她经常坐很久才转移位置,以前她还会动手,现在只是静静的坐着。在她记不清的时间里,她见过这片绿地中出现一个洞,洞有除草之外的色彩。她看见一个全身起伏不定、身体偏黑的四脚物体,它上半身的球形物体反射着另一个物体,它呱呱呱的叫着。
后来另一个比它大的物体出现,完全不起伏的皮肤上起伏着奇怪的东西。他不像它一样安静,不断移动可以起伏的物事,并且拿出另一个可以起伏的东西。
这是她见过的除草之外的物体,因为她没有朝洞口走去。她害怕极了,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恐惧,她觉得蹲在洞口的它潇洒。
颜非颜摘下一棵草。她一直寻找四叶草,却从未摘过一片三叶草。她默默看着它,仿佛这是她的癞蛤蟆,现在的她异常安静,找不到自己想要的,到那里都是漂流。
她看见癞蛤蟆瞳孔中映出的是和他一样的起伏,他们是一类人,她是她害怕的人。
他不断起伏是在表达,她也有相同的起伏,她也可以表达。颜非颜伸手触碰自己的脸,从额头到下颚,有起伏。
一之告诉她他的名字时,并没有露面,从不多的记忆中,她知道她有一个叫哥哥的人。时间抹去他的身影,总有张不断起伏的嘴,可他的记忆远没有癞蛤蟆那般深刻,她闭上双眼。
她,是被囚禁的。
颜非颜再次睁开眼睛时,大片的草,取而代之的是猩红的血、堆积的尸骨。他们的起伏远比他的大,但不再动,她不知道这样是否正常,因为还有一个比她还安静的人。
他一身红衣,衣角滴落着鲜血。
“我没有伤害过任楚霄霄,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样的痛苦?”
顾廷琛看着这个刚从球体中脱落的女孩,她跪坐在地上,漆黑的长发一直拖到地上,直至被尸堆里流出的血浸湿,原本鲜红的衣裙深红。她出奇的安静,一直看着左下角。
他知道那里原来有一个大洞,是颜九凿的唯一一处通光口,七彩的透明结界还未破坏,顾廷琛微微侧身,炽热的光通过结界散落到她身上已成一层光晕。
他可以没有光,但她要有。
颜非颜抬头看顾廷琛,似乎在问他为什么看到的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可对方静静凝视远方,若不是他替她挡住太强的光,她直接睁不开眼睛。
强光笼罩着顾廷琛,他微微低头看向远方的日出,有人告诉他想看明天的日出,可人生究竟有几个日出?
他可以确定在和玄交易时就开始了,他没想过千鸟山本身就是一个灵魂碎片,等他有意识时已是这般情况。玄崖顶上已被削去,自玄崖到日出,皆是大大小小的尸山血海。赤红的彼岸花从他们中吸取养分,一夜之间疯狂长大、绽放。传说中那里有死亡,那里就有彼岸花,并不是它们喜欢这样的地方,而是因为它们去无可去。
红色的花反射着温柔的光,整个契耽,除了彼岸花的妖艳,就只剩下颜非颜手中的一抹绿色。从刚才他就发现她手中的四叶草,其中三片有点黑,剩下的一片晶莹剔透。
“人的眼泪是最小的海洋。”
顾廷琛扭头的那一瞬间,生顺着他的脸颊脱落在地,露出原本温柔的脸。他没笑,也没绑着脸,而是归于原点的平静。他没有捡起面具,而是拿起一旁的围脖挂在脖子上。
看到这里,楚霄霄哑然。虽没有亲身经历,但已经惊世骇俗,冥冥之中却又早已注定。他像颜非颜一样坐会原点,对于一个失而复明的人,第一眼想见到的恐怕都不是尸山血海,然而过去无法改变,未来永不知道,只能把握现在。
湖水般的景象消失了,他仿佛去到了颜非颜所在的三叶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