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点头道“无需通传,我自个进去便是。”
入了府,便直接往秦怀道的院子去。
正在院子里练剑的秦忠瞥见雨乔,虽她戴着斗笠,穿着黑衣,但那身形却是再熟悉不过,连忙飞身进屋,喊道“公子,宋小姐回来了。”
秦怀道飞奔了出来,在雨乔面前才顿住脚,将那想要张开去怀拥她的手臂也放了下去。
低低唤了一声“乔儿。”
她的面容平淡,眼里无悲无喜,俨然像是一个再也不会欢笑不懂感情的冰人,淡然道“嗯。”
她尚记得回来找他,他已然很知足了,柔声道“进屋吧。”
进了屋子,二人坐了下来。
她直接开口问道“那腰牌你交给皇上了吗?”
“自是呈给皇上了,并且详细禀报了那夜的事情。”
她的眉毛一挑“所以,皇上还是将太子包庇下来了?”
他明知此话她最是不喜,但还是据实以告道“是我求情,认为此事疑点颇多,皇上暂且饶了太子。”
“呵!”她的唇角勾起冷笑来。
他本不想刺伤她,却又实在不愿意她如今被复仇的念头改变了整个心性,耐心地道“你可还记得武家吗?若当时不那样仓促结案,便不会令武家蒙冤。”
果然,她将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了,那冰寒的眼里也蒙上了水雾。却倔强地道“武家蒙冤并无你我之错,他们也是被人栽赃陷害,而那幕后主使便是太子。”
她将所有的事情都全数归咎到了太子身上去,因为她笃信东宫的那块腰牌,是最有力的证据。
他道“皇上已下令严查此事,无论幕后主使是何人,都一定会让凶手伏法,你不要自作主张!”
她的眉毛又扬了起来“你在命令我吗?”
“我在关心你。”
她冷言道“不必。”
他眼里的伤痕一览无遗,她轻轻垂下头,回避他的眼神,继而用一种温软又可怜地声音道“我……我实在是想念你们,故而回来看看。”
就只是这样一句话,他觉得已然胜过了四月里的阳光,那是令人温暖的,令人舒心的。
然后,她抬起泪眼来,看着他“可是,我不敢去见其他的人,我没脸去见他们,唯独你,总是可以见的。”
他柔声道“你放心,他们都很好。只是,你真的要跟他成亲吗?”
她轻轻摇头“不替府里报仇,我不会跟人成亲。”
“那,你能否告诉我,华生他到底是什么人?”
她看着他,用一种忧伤又为难地眼神,好半天才道“你可曾想过,若太子真是被人陷害的,那枚腰牌从何而来?”
他勾起唇角“自然想到了,皇上已经命太子彻查整个东宫。”
她也浅浅一笑“若那人是太子最信任的身边人呢?他又会不会包庇他?”
他陡然凝眉。
皇上一度以来都包庇自己的儿子,不到万不得已总不忍伤了那父子亲情。那么,李承乾是否也有自己要包庇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不忍伤了对方?
她看着他“至于华生,他是什么样的人,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因为我相信,他绝对不会伤害我的家人。”
秦怀道的心就似被切割了一下,不自觉地问道“在我跟他二人之间,你更信任谁?”
她站起身来“我该走了,莫要告诉他们,我来找过你,省得他们难受。”
走了几步停下来,背对着他,轻声道“你只需盯紧青石驿站,等我报了仇,自会回来。”
他没有起身,也没有回头去看她。
她从前有多么天真飞扬,如今就有多么清绝孤冷,如果这是她的另一面,他需要时间慢慢接纳。
更何况,她终归是信任他的,或许,胜过了信任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