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后,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人。
满脸憔悴,脸色蜡黄,一身病气,紧锁的眉头,无不说明了她过得不好。
当初弘晖的死自己也有几分怀疑,可是自己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了,就不能再失去另外的儿子了,所以面对妻子欲言又止的眼神,他选择了逃离,借着皇阿玛给的公务一逃就是大半年。
却没想到刚一回府,就得到她病重难愈的消息。
想到这里,四爷心里一恸。
她品性高洁,不屑于朝府中子嗣下手,没想到最后竟活活的逼死了她自己。
想到自己离府前的想法,有些无法面对她,回府以来多次都走到了院外,就是没有勇气来见她。
要不是听伺候的丫头说她已经有一段时间睡不好,病情愈来愈重了,自己恐怕也不会进来。
在离府前,他暗暗想过,在他不在的日子里,若她朝害了弘晖的人报复,他该怎么做。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就当自己看不见,他那时是真的这么想的。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做,反而把自己折腾的不成样子。
那她到底要什么呢?
他不知道。
想到她管家以来有功赏,有过罚的作风,四爷终于想明白了她想要的是什么。
是公正,按着规矩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还是自己教给她的。
想当年她垂髫之龄嫁给自己,很多东西都是后来自己教的,这管家之道自然也是。
初嫁给自己的时候,她的模样自己现在还记得,小心谨慎,也不失天真活泼,在宫里待的时间长了,变得稳重了,也变得一板一眼的了,自己和她之间的话也就变少了。
自己是喜欢规矩的人,可也不是喜欢一举一动都是被规矩束缚着啊。
在她这里待着不好,慢慢的也就来的少了,更喜欢去让自己舒适自在的地方。
来的少了,感情就淡了。
可不管怎么说从小一起长大的情意还在,未开府时的困苦日子是她陪着的,刚开府手中银钱不够,是她二话不说拿出了压箱底的银票出来,这些情自己深深的记在心里。
哪怕不喜欢她,也有敬重在的,她是自己的嫡福晋,一辈子都是,自己所有的荣光与她共享,死后也是要同居一穴的。
他想过很多,唯独没有想过她会芳年早逝。
拿手指抚平她的眉头,可不一会儿就又皱了起来,他只能一遍遍的抚平。
实在不想看到她紧皱眉头。
不知道她梦见了什么,才会在睡觉时眉头都抚不平。
两人一个斜倚在床头睡不安枕,一个坐在脚踏上看的也是心事重重。
半响,只见床上的人手指微动,规律的呼吸声也起了变化,不一会儿就睁开了眼睛。
大清早醒来,床前坐一不熟的男人眼巴巴的望着你,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顾惜缘真想骂上一句你有病啊!
不过想想现在可不是她出生的那个人人平等的时代,在这个封建皇阿哥面前,她要真的骂出来了,那可就是老寿星喝老鼠药——纯粹的活腻了。
狠狠的闭了闭眼,把自己看见眼前这个人的腻歪给压下去了,才不带感情的开口“爷什么时候来的?”
心里却不似表面上的平静,而是憋屈的要死,不过是生活在此间,不得不低头,谁叫自己现在还得生活在人家的屋檐下呢。
“是哪里不舒服吗?苏培盛,去找个太医来。”人醒来后,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没什么,只是有点头疼。”
头疼还叫没什么,那什么才叫有什么,难道真等到救无可救的地步才叫太医,想到这里,四爷本来只是担心,现在又添上了怒气。
就这么不把自己的身子放在心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