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刘强顿了一下。
“后来,我回了部队,我写了一封信给阿伟。告诉他,刘梅好歹也是军属,让他收敛一点。
不知道是信起了作用,还是阿霞回特区了,阿伟回头找我要刘梅的联系方式,说是要接她回家。
之后两三年时间,阿霞极少出现在老家。她母亲倒是得意,说是女儿终于修成正果,成了那个男人的正房妻室,出国了。据说因为有了那个男人的孩子。”
孩子终归是某些事情的筹码。刘强是这么想的。
他见过那孩子一定面,是在阿霞回来接母亲出去旅游的时候。
男孩,三岁的样子,长得古灵精怪活泼好动,煞是招人喜欢。那眉眼,不知为何,刘强心里总有一团疑影,似乎与自己两个外甥女小时候有几分相似。
天下孩子长得应该都差不多吧,都是粉嘟嘟嫩嘟嘟的,辨识都不高。刘强心里暗想。疑影归疑影,他始终没有说出口。
孩子是无辜的,何必分担大人们的麻烦?
“梅姐姐就这样原谅他了?”
“不然能怎么样?世界上的事情不都是这样吗,你以为是错的,转个头,想重新来一遍,说不定那路还不如之前的那个样子呢。夫妻夫妻,少年夫妻老来伴,日子过久了,感情会越来越淡,生活习惯产生的惯性会变成锁链束缚人的冲动和冒险。冲动和冒险是选择的动力,动力没有了,日子也就照常过呗。”
“看不出你还挺哲理的呢。”
“在萧总身边久了,或多或少总会学到点东西。”
“原谅了,梅姐姐为什么还是留在南面不回家呢?”
张月听前辈们讲以前的生活,那时的夫妻如果两地分居,那是绞尽脑汁挖空心思想方设法托人,找关系,送礼,走后门,总之一句话,就是千方百计要调动工作,生活在一起。
阿姨的父母,也就是张月嘴里的外公外婆为了能够长相厮守,当年可是上演了一场自行车追轿车,人事局长家门口几天几夜蹲守,只为在调令上盖章,险被抓进派出所的惊险刺激的现实版谍战片。
为了稳定的生活,为了日日相对的爱情,那时的人们可以豁出一切,不顾后果。
现在呢?明明再苦再难的日子也比几十年前要好得多,为什么大家反而看淡了家庭生活。是因为婚姻的基础本就不牢靠,爱情从开始就参杂了交易和欲望,还是因为社会的选择机会多得爆炸,让人迷了本性?是那时的生活选择只有家庭生活,还是现在的人们厌倦了束缚?
张月之所以迟迟不肯接受爱情的敲门,私底下就是因为太多的疑问一直找不到对应的答案。
个体人类的选择其实都是在模仿。模仿文字作品里勾引自己灵魂的人物,模仿自己感兴趣的行当里的经典人物,模仿主流社会塑造的主流人物,模仿商业模式运作出来的热点人物。
模仿是天性,是自我学习的过程。可惜,现代社会,这些人物的家庭生活深挖下去,都是一地鸡毛,毫无模仿的价值。
没有模仿,那就听凭个人感觉,放纵自由,为了拒绝孤独,死了也要爱;为了展现成功,爱上一个算一个;为了不白活,爱爱又如何。为了报复,你爱我也爱。
现代爱情戏光怪陆离,闪爱谓之一见倾心,闪婚号称讲究效率,闪离,那是尊重人性。无视选择的标准,漠视感情的高贵,任由肉体主宰灵魂,情欲代替爱情。暧昧的气息无处不在,酒吧,演艺圈、写字楼,运动场,高校,科研所,甚至是……
张月多么渴望自己可以拥有一个模仿的对象,哪怕只是一个,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一个,也可以让自己抛开烦恼,相信人间还有干干净净纯洁永恒的爱情。不是梁山伯与祝英台,不是罗密欧与朱丽叶,不是昙花一现的惊艳而凄美的悲剧,而是外公外婆之间柴米油盐浸透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