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儿!”林夫人甩开搀扶的丫鬟,扑到床边,一边欣喜的点着头一边流着泪,轻颤的唤着“睿儿”,看着伤口不大,又探探小孩儿的鼻息,确定还有气,才真正的安下心,转头对着嘉莹深施一礼“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嘉莹微微颔首,不是她不想起身,只是刚刚接骨真的太疼了,还有些虚弱。
“这位姑娘的左臂骨折了,”李大夫帮嘉莹解释道,“姑娘妙手啊,若不是姑娘及时出手,仅凭老朽的医术,恐是无力回天,从小公子的喉咙里取出一粒花生仁。”李大夫指着角桌上沾了血迹的花生仁给林夫人看。
“姑娘的额头还有伤,李大夫先帮姑娘看看,需什么药材,不论多珍贵,一并用上,仔细别留了疤,!”林夫人并没有嗔怪嘉莹,刚一门心思在孩子身上,如今看孩子已脱离危险才注意到嘉莹额头的伤。看看那粒花生仁,冷冷的瞄了一眼身后的婆子,那婆子跟丫鬟‘咕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认错“夫人饶命,是老奴的疏忽”
“谢夫人关心,这点伤无碍,只是看着吓人而已,倒是这手,恐一时半会儿不能方便了,慢待夫人,还望莫怪民女无礼”嘉莹颔首看向林夫人,一脸的恭敬,却找不到一丝谄媚,端庄,大气,稳稳的坐着,脊背挺的笔直。
林夫人,二十五六岁,着浅蓝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开满双袖,三千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随意的戴上绘银挽带,腰间松松的绑着墨色宫涤,斜斜插着一只简单的飞蝶搂银碎花华胜,浅色的流苏随意的落下,眉宇间显露着关切,绰约的身姿娉婷,身旁跟着两个丫鬟,没理会身后跪着的婆子跟丫鬟,就那么含笑静静的看着嘉莹。
“姑娘,看着年纪不大,不知是哪家的,今日妙手救了睿儿,他日有用得到的地方可直接来县令府寻我”说着林夫人褪下一只玉镯,递与嘉莹。玉镯子通体碧绿,晶莹剔透中带着娇艳欲滴的翠,没有一丝杂质,精美中衬着质感的浓厚,虽然嘉莹不懂玉,但一看也知价值不菲。
“夫人客气了,相识即是缘,民女跟随外婆家弟寻亲来到此地,因山路不熟,故而受伤前来寻医,刚巧遇到了小少爷,举手之劳,当不得夫人的谢”嘉莹没有接玉镯,温婉的拒绝又道明了受伤的缘由。
“哦?寻亲?寻的是哪户人家,这我倒是可以帮忙一二。”林夫人见嘉莹小小年纪,一脸坦荡,不卑不亢,那好感那是蹭蹭的往上涨,热心的追问。
“姑父姓张,姑母姓薛,在县外的农庄中当管事,昨日我们寻到此处才知姑母一家早于一年前就搬离了此地”嘉莹回答,带着一丝落寞,一丝茫然,坦露着小女儿的神态,眼里还带着些许的泪花,雾气蒙蒙,好不怜人适时的望向潘妈妈跟两个弟弟。
寻着目光林夫人果然看到身后的老妇人带着两个年幼的男童,虽衣着得体,依旧可见脸上丝丝划痕,“可怜见儿的,那你们今后想如何呀?亲人搬走了,这又老又小的,也没个照应怎么行?”
“夫人不必挂怀,我们从定州的岭南来,要去西北的凤城,那里是外婆的娘家,定是有亲人在的,只是昨晚跌落山崖的时候,丢了包袱,失了路引,不知如何是好”嘉莹越说声音越小,似犯错的小孩儿一般,希冀的看着林夫人。“好险”这几个地名还是苏珊从嘉莹的记忆里搜寻来的,当时薛母临行的时候提到了西北凤城,至于定州跟岭南,那是潘妈妈的老家。
“姑娘不必担心,路引,刚巧我们家老爷可以帮忙,这可真真儿是巧了,应了那句好人有好报,姑娘热心,救了我儿,我必投桃报李,帮姑娘把路引补齐,”林夫人爽快的回答,看着嘉莹小小年纪,和那真诚的小眼神儿,怎么也想不到这是她胡诌的。随手又把玉镯戴上,‘那是老爷婚后送她的第一件礼物,很是珍贵,真有些舍不得,可跟儿子的命比起来,又显得微不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