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松鹤堂中老夫人拍着桌子道,“你说什么?她还跟男子酗酒?”
小丫鬟低眉顺眼道,“奴婢听四姑娘是这么说的,昨夜小酌了几杯,头有些晕,四姑娘还说……”
“说什么?”老夫人不耐烦的问道,一想起那两个花瓶之事,她就格外的来气,没教养的东西,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的花瓶是假的,害得她脸面全无!
小丫鬟低着头颤颤巍巍的将甄招摇与大夫人要的东西说了一遍,老夫人气得头顶声烟,咬牙切齿道,“那丫头当伯府有矿吗?还要牛眼那么大夜明珠?要浣花锦做帷幔,她住了两天公主府,还真当自己是公主了?!”
小丫鬟缩了缩脖子,一句话不敢说。
“大夫人呢?”老夫人不悦问道。
“大夫人出府了,三姑娘被罚跪佛堂呢。”小丫鬟如实答道。
老夫人面色阴森道,“叫甄招摇过来!我身要让她晓得,做伯府姑娘的本分!”
哼!她那自命不凡身份高贵的娘和端庄持重的姐姐都不在,看谁还能护着她?!
想是这么想的,只是甄招摇不是她家的阿猫阿狗,什么时候想叫什么时候便来的。
小丫鬟过去传话,锦时正坐在厅内打哈欠,哎!好困!姑娘还挺拿自己当回事的,才回府而已,谁会来见她。
正这么想着,外面小丫鬟匆匆脚步声传来,进了屋便趾高气扬道,“锦时?四姑娘呢?老夫人请她过去!”
锦时打着哈欠道,“姑娘在睡觉,任何人都不见!”
来请人的丫鬟名唤明月,她昂了昂脖子,提了提声音道,“是老夫人请四姑娘!”
“老夫人?”锦时仔细品了品这几个字,反问道,“老夫人不是人吗?我家姑娘说了,任何人都不见!”
她在庄子上习惯了,庄子上姑娘最大,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见谁便见谁,不想见的自然不见,谁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如今回了伯府,锦时觉得自己姑娘已经将伯府踩在脚下了,自然也是谁不想见便不见了。
明月本是趾高气昂的,心中寻思着,一个庄子上回来的姑娘而已,畏畏缩缩,怯怯懦懦,还不如她这个大丫鬟地位高呢,没成想人家连老夫人都不放在眼中。
明月那叫一个气啊,扬手就是一巴掌,抽在锦时的面上,咒骂道,“没规矩的贱蹄子!”
锦时捂着脸一脸的委屈,犹自争辩道,“我没规矩便没规矩,你说我是贱蹄子做什么?”
“你就是个贱蹄子!”明月口出恶言,边说还边去拧锦时的手臂。
锦时吃痛,一脚将她踹开了,老夫人身侧的大丫鬟比之府上的庶女还要受宠一些,还真没干过什么体力活儿,被锦时这么一脚下去,踹的倒退几步,跌坐在地上。
明月那叫一个气啊,她指着站在她面前,还在搓着别掐疼手臂的锦时怒斥道,“你这贱蹄子还敢踢我?”
“踢你怎么了?”锦时初生牛犊不怕虎,昂着脖子睨着她道。
“怎么了?”明月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道,“你等着,我让你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说完明月怕再挨打,麻溜的爬起来跑了,她是老夫人身侧的大丫鬟,在她心中,她是比在庄子上长大的大房嫡女还要尊贵些的,竟被锦时这么个丫鬟打了,这口气怎么咽的下去?
明月跑了,锦时越想越怕,想起先前去庄子上接她们的嬷嬷说回到府中,不能像在庄子上那么野了,若敢造次分分钟小命就没了!
锦时越想越怕,越怕就越想,到最后吓得哭着去摇甄招摇。
换了住处,甄招摇睡得并不踏实,她烟眉紧紧拢在一起,头上大颗大颗的汗水顺着鬓角流下,口中不知呢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