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四句与傅云萍的一模一样,后面却紧跟了四句“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傅云双写完了诗,将宣纸递上前,依旧温润笑着“老学究,您看看。”
老学究捋着山羊胡,惊讶一番后又若有所思“单看前四句,就足以让人惊艳。不过,加上后四句,似乎才是立意完整的诗句。”
“这春日夜雨润物无声的感受,这样的景象,皆描述得很绝。”
“只是”老学究看向傅云双和傅云萍“这是你们二人谁的佳作?”
“当然是我的。”傅云萍忙不迭抢过了话头“我写了前四句,傅梁王妃恰好在后面附上了后四句而已。”
“其实,后四句,也就那样。”傅云萍无甚诗才,自然不知道,此事后四句的景象描写,以及暗喻意味,才是全诗的精髓。
又或者傅云萍知道,只是不想承认。
“是吗?”原本傅云双不想因为此事和傅云萍起了计较,可是她这样大大方方将诗作据为己有的样子,实在吃相太难看。
“方才三妹说这首诗叫春雨?”傅云双垂眸,半晌后淡淡说道“如此惊才绝艳的诗句,起了这样的名字,岂不是侮辱了原作者的才情?”
傅云双提笔,只淡淡在诗句上写上“春夜喜雨”四个字。
只是多了两个字,整首诗的主题、立意,便一下子清晰了。
一时间,诗会之上纷纷炸开了锅,众目睽睽之下,孰优孰劣,一眼便知。
“上次在宫里,我曾说过一梦仙山的事情。”傅云双不紧不慢开口。
“这首诗不是傅家三小姐的原创,也不是我的。”
“它的创作者是一位叫杜甫的诗人。”
傅云双的目光变得悠远“那是一个富有家国情怀的诗人,早年意气风发,晚年却处于乱世,空有一身抱负,却穷困潦倒,病死于破船之上。”
“这太玄乎了。”底下的人议论纷纷,除了梁王、靖王,和在场的几位不曾发话的皇室,将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其余人无不窃窃私语。
“可这梁王妃说得煞有介事。我听说,之前梁王妃在王府险些死了,活过来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莫不是真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见识到了另外的东西?”
“我看未必,这梁王妃也许真有诗才,被激发了潜力。”
傅云双并未理会那些流言蜚语,她提起笔来,又在宣纸上写道“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好啊!”老学究见了,连连称赞,又将此诗念了一遍。此诗的意气风发之感,在文字的映衬下显得尤为突出。
傅云双见众人看向她的目光充满惊羡,又提笔,拿过了另一张宣纸。
她不紧不慢写着,略有些沉重地叹一口气,缓缓念道“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停笔。
众人看向她,她亦看向众人,淡淡笑道“这两首诗都是杜甫写的。前者是他意气风发之时所创,后者是他老年所创。”
还有茅屋为秋风所破歌,道尽了杜甫老年的悲凉和壮志未酬。可是在大多数人眼里,这样的人生,这样的经历,不过是别人的一场故事而已。
他们像是走马观花的看客,根本不能体会原作者的悲观离合。
“纵使我见过人间最惨烈的风霜,我也不过年方二八。写这首诗的时候,杜前辈已经接近花甲之年。”
“我自己又如何能够写出这样沧桑又笔力遒劲的句子呢?”
诗会台下,梁王一挥折扇,“啪”地一声轻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