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翎探头看了一眼场地,掐了烟往过走“行了,没事你回去吧,外边儿挺冷的,别再冻感冒了,这儿小聂跟着就行。那边小姑娘开始了,我去看看。”
丽娜看着他的背影笑了一声,挺新鲜。
江影帝居然被一个笑脸勾了魂儿,看来爱笑的女孩运气果然不会太差,她以后追男神,也要试试多笑笑。
顾且末上了好半天的妆,感觉咳嗽一声都能腾起一片白烟来。
她照了半天镜子,还挺喜欢自己这个青涩的模样,可惜只有两场戏。
“还习惯吗?任导在叫你了。”
身后突然进来一个人,顾且末吓得一哆嗦。
“江老师?”
江羽翎推门进来,冲着镜子里的她笑了笑“任导脾气不好,一会拍戏你可能要被骂,多担待点。”
顾且末一挑眉,想起昨天笑容温和,让江羽翎多多关照自己的中年男人,脾气……也还可以吧。
江羽翎知道她想什么,摸了摸鼻子“别不信,我那会儿在任导手底下拍戏,天天被骂。”
“啊?连您都被骂?那我不是惨了。”顾且末惊讶,看来这个任导脾气很硬啊……
江羽翎摇摇头“现在还算不错了,之前任导生日,有人送了一本书,叫《心平气和》,戴尔·卡耐基的。”
顾且末扑哧一笑“谁啊,真有才。”
江羽翎“我。”
“哈哈……没想到江老师您还挺幽默的……”
顾且末是真没想到,江羽翎看起来是那种特别沉稳的类型,虽说长着一张二十岁的脸,但是给人的感觉好像很成熟,这种类似于恶作剧的事她无论如何不会想到江羽翎身上。
“好了,快出去吧,准备一下下一场。”
江羽翎给她递了一下桌上放着的帕子,示意她先出去。
门口。
任导也搬着个小马扎给她讲戏,两个人脑袋挨脑袋,很投入。
江羽翎左右没什么事,又懒得四处走动,就抱着个保温杯在旁边凑热闹。
“安如言这个时候已经独自流浪,给人家打杂了三年了,你的神色可以有一点稚嫩,但是更多的是承担了太多的成熟,不要故作青涩,知道吗?”
任导举着剧本,担忧的看她一眼。
这个演员肯吃苦,他欣赏,但是说到底还只是个新人,演技也是真的欠缺,希望一切顺利吧。
顾且末很认真的点点头。
“嗯,这场戏你只有一句台词,就是摸着父母的碑喊一声爹娘,情感转折就在这里。”
“前面你要死命憋着眼泪,让父母知道自己过得很好,但是这句之后,眼泪就忍不住了,咬着嘴唇一边觉得自己软弱,一边又满心想报仇,都是内心独白,戏全在你的眼泪里,剧本看过吧?跟着独白走,自己把握情感。”
顾且末点头应下,心里默默揣摩着任导的话。
江羽翎就在一旁托着下巴看,眼里满是兴味。
“《九重宫阙》,第三场第一镜第一次,action!”
萧索的荒草地里,孤零零的立着两座碑。
不远处,衣着破旧,却很干净的少女一步步走来,眼睛紧紧地盯着这儿。
似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迈开这几步,走过来,她腿一软,跪在了碑前。
素衣染了尘埃,她浑然不觉,颤抖的手指摸上那块无字的石碑。
安如言哆嗦着,喑哑的哭声似乎就要发出来了,但她咬住手帕,不让父母看见自己软弱的一面。
一阵冷风吹过,她给爹娘带来的,从牙缝里省下的几个冷硬的馒头被吹翻,与起了锈的铁盘发出哐当的声响。
她慌忙去捡,小心翼翼的拍打着沾上的土。
风声起,好似有谁,发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