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窗阁。
房门窗扉全被人掩了,个婆子在外头守着,外头的人进不来,顾谨也出不去。
窗户开不了,顾谨与云绦不敢生炭火,只能在屋里生生冻着。
眼看入冬了,这时节尚且有些湿冷,不比冬日的霜雪来的痛快,却比冬雪日子更为熬人,云绦直冻得牙关儿打颤。
顾谨从衣橱里找出来两件仅有的斗篷,给她自己和云绦各穿了一件。
这种时候,云绦也没顾上主仆有别,只顾着披着那件斗篷坐在窗户边儿哭。
另一头顾谨翻箱倒柜的找药膏。
好在这一世她潜心钻研医药过了不少时候,屋里头也被她淘换来了不少的瓶瓶罐罐,有些是问陈相生要的,有些是吩咐云绦去药铺买的,还有一些是她自己调配的。
零零总总加起来,竟有几十瓶了。
她翻找良久,终于欢心一笑“有了!”
手里那瓶,正是上一回问陈相生要的烫伤膏,要给云绦搽脸用的。
顾湘泼的那一盏茶颇狠,如今云绦的脸颊上已经起了几个水泡,虽不大,但瞧着很吓人。
“好丫头,这是太医院的陈太医赠我的药膏,我给你擦一擦,保证不留疤,伤也能好的快一些。”
顾谨蘸了药膏要去碰云绦的脸,却不想小丫头猛地侧首,避开了。
顾谨一愣“这是怎么了?”
这丫头素来乖巧,怎么今儿倒闹起脾气来了?
云绦眼泪仍在止不住的流,流到脸颊上有些火辣辣地疼,但她今儿的倔脾气就是上来了,无论如何也不肯哭出声音。
她见顾谨还拿着药罐子在自己面前一脸疑惑的站着,心里忽然就软了下来。
“小姐要是不跟奴婢说发生了什么,奴婢就不擦药!”
小丫头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哭腔,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不过今日这般情景,也可以说得上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
顾谨轻轻一笑,原是为了这个。
今日她和云绦主仆两个被婆子们一路从听云堂押回了晚窗阁,一路上引来了不少下人的目光,显得很是狼狈。
到了晚窗阁以后婆子们就将房门上了锁,正大光明的将顾谨软禁了起来。
顾谨虽像个寻常人似的,可小丫头云绦坐不住了。
她已经问了顾谨数遍究竟是出什么事儿了,顾谨一直没说。
如今她哭哭啼啼地再问起来,顾谨倒不好瞒她了。
顾谨倒了药膏在帕子上,匀了匀就往云绦脸上搽,云绦疼的“嘶”了一声,这次没顾上躲。
“母亲给我说了门亲事。”
少女手上动作不听,开口的声音极为清淡,似乎说的不是她自己一样。
云绦听见这话来了注意力,小丫头水灵灵的眸子眨了眨“昂?说亲事?”
小姐今年才二八年华,虽然过了及笄之年,但顾家门第显赫,小姐乃是将门之女,有这样的娘家出身并不担心日后不好议亲,按理说很用不着这么早嫁人的,况且如今老爷和少爷就要回来了,夫人怎么这么着急给小姐说亲事?
莫非是有什么出色的公子?
丫头的心思颇为单纯,看不清楚何氏的嘴脸,一心想要盼着顾谨喜结良缘。
“夫人给小姐说的是哪家的公子?”
若是那人出色,又能一心一意对顾谨好,云绦也是能接受的。
顾谨手上动作不停,听见这话神色间也没有什么表情,出言淡淡,仍旧好像说的不是她一样
“不是公子,是洗马康家,康大夫。”
昂?
云绦眼睛瞪得老大,一激动间把自己的脸怼到了顾谨的手指上,疼的龇牙咧嘴。
顾谨连忙放下药罐给她扇风,这下子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你别乱动啊,疼不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