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金贵,一石足有千金,就连寻常的权贵之家也用不起,顾谨也是上一世入宫之后才见过的。
但银屑炭还不是最好的,在这之上,还有一方兽金炭。
听说此炭烧之无烟用之无味,压根儿不会熏死人,普天之下能用得起兽金炭的,唯有圣上一人。
而如今顾谨手里捧着的就是此炭。
顾谨抿了抿唇,开口八分笃定“陆归堂,你进宫偷东西去了?”
若非进宫去偷了圣上的御供,又是哪里得来了些千金难求的兽金炭?
陆归堂在屋顶上的身形一晃,险些被这话气的摔了下去。
屋里少女揪心一凝,还好这人武功高,稳住了。
“在你眼里,我就没个正形?”
顾谨闻言一笑,抱着手炉就坐回了床上。
声音仍旧压的颇低“我要休息了。”
陆归堂有些看不真切,索性又掀了一片瓦。
只见屋里烛火昏沉,少女一身素衣坐在床边,满眼说不出的清秋意蕴,是这秋寒天里不可多见的好颜色。
“你不跟我走吗?”陆归堂忽而出声,语气有些急切,“那些护卫不成问题,我调暗卫来就能将他们解决。”
少女皱了皱眉,抬头一目秋辉“云绦被带走了。”
陆归堂一怔,这才发现一直跟在她身边那个总爱哭哭啼啼的小丫头不见了。
顾谨重情谊,若是云绦不得善妥,她说什么也不会抛下云绦不管。
陆归堂点点头,她的心思,他也颇为清楚。
他懒笑开口,似卧在了丛云里“好,我会再想办法的,你先睡吧。”
屋里少女拉过了棉被搭身,她将手里的手炉握得更紧了些,这兽金炭的气味颇为好闻,泛着淡淡的松枝香气,弥漫了整间屋子,伴着热韵儿。
她浅浅一笑“你要做梁上君子吗?”
梁上君子,说的是窃贼。
听见这话,陆归堂并不气恼,那修长的眸子眯了眯,只问“你觉得我要窃什么?”
顾谨将棉被一拉,翻过身去不再看他,只把手里的手炉抱的更紧了些。
少女的声音显得疲乏,却韵了些喜悦“谁知道你。”
屋瓦声微微响动,那束月光依旧照在屋里,屋顶上的人声却沉寂了。
顾谨回眸看了看,没看见人影,试探着问“陆归堂,你走了吗。”
没有回音。
少女抿了抿唇,千般滋味涌上心头,不知长夜几时消。
屋顶之上,男子侧首懒笑,一双眸子醉了温酒。
他喃喃“窃一天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