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为胜了。
顾谨盯着兄长看了会儿,已经猜出来他心中所想,她将手中剩下的几枚棋子哗啦一声搁了回去,本以为要有几子才能扳回局势,却不想只用了两子,倒也是出乎她的意料的。
屋里静默无声,只听她言“都说下棋就像行军打仗一般,妹妹不会打仗,却爱钻空子,瞧见有漏洞就爱补上去,如此一来反倒省了不少力气,权谋之术,大抵如此吧。”
权谋之术,是她多走了那十年的路上学到的些微。
顾好眠挑眉,少年郎的眸子里正好映出来星火,他忽然想起了巧夺缺月池的那一夜,咸王殿下一封书信解了北疆之危,那捉人漏洞的法子与眼前少女下棋之巧,竟似如出一辙。
他忍不住笑了笑,算是真正见识到了顾谨其人“二妹妹真是变了不少。”
不只性情变了,人也更聪明伶俐了,还更胆大心细,如今连顾疆元的书房也进得。
顾谨托了托腮,神色有些懒散,笑“人生苦短,不寻着个最该走的路,岂不是枉活了吗。”
上一世的路便是白走了个彻底,上一世的人生也是白活了个彻底。
她吸饱了经验,再不肯做行差一步之事。
“哗啦——”
顾好眠也扔了手中黑子,棋盘之上输赢已经显现,他又琢磨了会儿,都是徒劳之力。
白子已经赢了,局面扳不回来了。
顾好眠忽然轻声一笑“这样也很好。”
人活一世,的确是该走自己该走的路。
本是兄妹间久别重逢的一番谈话,硬生生扯出来好些个人生之感,好在棋盘摆在眼前,但也不算是太过违和。
顾谨托着腮看他,只见灯火之下,少年郎眉长目远,穿一身家常白雪窄袖衣袍,头发用玉冠尽数束起,更显一身清晖。
不错,这正是她记忆里的好儿郎的模样。
顾谨浅浅一笑,再次敛了周身清冷,她重新伸手,却将手指伸向了顾好眠手边的黑子。
一颗黑子捏在手里,更衬少女皓腕凝霜雪。
她笑笑“兄长眸观大局,却也别忘了,细节之处,更不能够教人忽视。”
只见少女皓腕一转,那黑子便落在了棋盘之上甚不起眼的一细微之处。
可就是这一子,局势又陡然反转,黑子与白子成了相持之势。
真是……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