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收了钥匙,心中的喜悦自是难以言说,当下顾疆元也便未做干涉。
却听顾好眠忽然“诶”了一声,语气里满是疑惑,“二妹妹呢,怎么没亲自过来还钥匙,可是身子又不适了?”
佩环转了转眼珠子,笑的满眼桃花“没有没有,小姐就是有些累了,少爷不用担心。”
顾好眠皱了皱眉,起身欲行“不若我去看看她吧。”
佩环一把将人按下“少爷,真不用!”
晚窗阁。
天近正午,早春的阳光已经没有了寒冬的肃杀,正火辣辣地打落在这处幽静的小小阁院里。
顾谨托着腮坐在屋子里看着对面的无赖,嘴里嘟嘟囔囔“我兄长定然会来的。”
对面的陆归堂嘴角带着一缕浅浅的笑意,语出温柔“不会的。”
静默片刻,便又听那少女再嘟囔一遍“我兄长一定会来的。”
而后便是一如既往地回答“不会的。”
二人就这么在屋子里相对坐着,一直等到去听云堂送钥匙的小丫头佩环回来。
顾谨四下张望,语气有些难以置信“我兄长真没来吗?”
小丫头坚定地眨了眨眼睛“少爷本是要来探望小姐的,被奴婢给劝住了,放心,没有人能打扰小姐和殿下说话的!”
“砰——”
佩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谨关在了门外,小丫头委屈巴巴地摸摸鼻子,怎么觉得小姐好像不大高兴?
屋里,陆归堂已然沉沉笑出了声,见到顾谨踱步回来,连忙敛了敛笑意,正色道“瞧瞧,你的丫鬟都是想要促成你我的。”
顾谨眉梢一落,又回陆归堂对面坐了,只是再没提起同他说笑的心情。
“你不是已经得手了么,还天天往这里跑做什么,青天白日的,要是真被人撞见,可就说不清楚了。”
陆归堂闻言竟忍不住一阵心疼,干脆伸手握了她的手。
“我知道自从顾老夫人过世,你心中一直郁郁寡欢,我也是担心你。”
少女心头一动,抬眸看他,正见男子敛起周身懒意,换之满目温柔。
顾谨道“你无需为我担忧,我自然能调整好心绪的,今日交还管家之权,也并不全是因为祖母。”
顾谨这话并非安慰陆归堂,而是确有其事,这管家对牌钥匙她原本也没打算捏在手里一辈子,终归是要还给何氏的。
可陆归堂却不信此言,握着她手的力道又加了几分,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就让我好好陪陪你好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由地往顾谨身边靠了靠,离得少女又进了几分,嗅着男子身上若有若无的青竹香气,顾谨的心里竟也安稳了几分。
她声音不大,话却颇有震撼力“阿堂,祖母过世是我这一世所历经的第一场死别,我多希望这也是最后一场。”
这些日子每到夜里顾谨便会做梦,梦里是上一世整个顾家上百口人被抄家灭门的惨象,熊熊烈火烧了漫天,烧得她心头灼痛。
她不愿、不想、也不会让那一幕再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本以为陆归堂还会劝她几句,道一些“人有悲欢离合”的话,却不想身侧男子久未言语,只伸手将她揽到了自己的身边。
语意坚定,只一字“好。”
顾谨心中一道暖流划过,亦未言语,只将玉首往男子肩上靠了靠,感受着那份风雨不兴的安稳。
这世上,再没有什么言语比这一个“好”字更能安稳人心了。
光影一直轮转一月有余,汴梁城的初春时节不知不觉到来。
自从上一次圣上整顿了一次朝纲,朝堂可说一日比一日安稳,顾谨眼看着大贞盛景行将到来,心中的苦闷也便削减了不少。
直到这一日傍晚,顾疆元召了全家人到听云堂用膳,这才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