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难耐,棋局上的二人更是如此。此刻太子唐钧与林漠额头上都布满了虚汗,执子之手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一番暗自较劲之后,看起来对双方都消耗极大。
林漠此刻胸中混元诀已然运转起来,天地元气隐隐向他聚集过来,被炼化成精纯的能量,源源不断地滋养着身体。因而与太子这一番较量,对他来说并不累,只是要时刻注意在额头上逼出一些虚汗来,免得坐在对面的太子生疑。林漠无聊之余也只好在心中把唐茹令骂了个遍。
而对太子唐钧来说,此番较量并不轻巧。抛开与局中棋子呼应起势不谈,仅仅是维持执子下棋的状态,自己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而反观此刻坐在对面的林漠,竟像是在心中沉吟着其他事情,注意力全然不在这棋局之上。纵是如此随心,林漠子子落定都正好掐死黑子的命脉,让唐钧防不胜防。
一番对弈之后,黑白两方大势以成,坊间的天地元气也浓郁到了极点。唐钧此刻已是喘着粗气,已然到了崩溃的边缘。而就在此时,随着林漠最后一子落下,棋局之上压力尽散,局势已在悄然间经由小白精密的计算,成了和局。
林漠起身拱手,对唐钧行一礼,“殿下棋艺高深,此番对局当真精彩绝伦。小生不才,承让了。”
唐钧挥手作罢,说道“舫主也真当算得上是奇人也,也不枉公主对你这处画舫心心念念了。”
然而此刻唐钧心中已是对林漠有了些许忌惮再怎么看此人也只是个普通且寻常的阴虚境修士罢了。从棋道上看,确实有些他自己的门道。若是说这样的奇人无心干些别的营生,在这安平江上经营这一处以棋会友的画舫,倒也说得过去。只是这人在轻描淡写间便能轻易化解我以太玄心法好生操盘的棋局,这就有点意思了。
此人乍看普通,细看又是真的普通,但在普通之中却又夹藏了些神秘。这是太子唐钧对林漠的评价。
唐茹令最先发声,打破了舫中尴尬的寂静“我结识的这位棋道大家,太子殿下觉得如何?”
“确实算得上是奇人。弟弟此番叨扰,还望姐姐不要见怪,希望没有打扰到姐姐的雅兴。本宫今日便先行回府了。”唐钧始终微笑着,丝毫不见先前棋局之上的一番疲态,对唐茹令表达了自己歉意后,又转头看向林漠,“逸闲舫舫主林漠,我记下了。哈哈,来日再会!”
语罢,唐钧便恢复了那股储君的威严之色,向舫外马车幽幽而去。
唐茹令笑而不语,只剩下林漠暗自神伤,只觉得自己被唐茹令坑惨了
皇城东侧,未央宫中。
唐钧一边饮酒一边练着书道,文至末尾,挥毫停笔。眼中闪过一丝阴厉,对身旁之人说道“太傅觉得今日之事如何?”
太子太傅从阴影中缓缓踱步而出,轻咳了两声,轻声说道“大抵是寻常之人罢了。不过臣有听闻,那夜落阳城长公主遇刺之时,身边还有一位不知名状的少年郎”
唐钧眼睛微眯,说道“这么说,公主遇刺那夜,他也在场?”
“若殿下需要,臣自会去查他底细”
太子眼中精光一闪,一笑作罢,“不必了。大抵是个寻常人罢”
看着窗外又下起了雨,一场秋雨一场寒了呢。今日与唐茹令一番交锋,自己算是受挫的一方,唐钧还是有些惆怅。随即又想起白日里与自己下棋的,那位不卑不亢的少年郎来。
安平江,逸闲舫,林漠。真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