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城西。
偏僻的道路上。
中年道士摇摇晃晃的背着那支破旧的招牌,拎着小桌子来到了小巷口。不少独门独院的大户人家之中的家丁都推开宅门,开始打扫起来卫生。
每天都是新的开始。
而这城东的街坊住宅倒也落得个清静幽深。
平安书院内,东厢房。
任语睁开眼,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兴许是城里的床太舒服,环境太好,他似乎比以往晚起床了至少半个时辰。
以往都是黎明刚过,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他就起床,趴在桌子上点油灯看书的,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这话说的不无道理。
随后在跟随方墨情的修炼中,仙子师傅也告诉他在每天黎明时分打坐修炼的效率最高,那时灵气充沛,纯净,紫气东来,日出东升,也有助于洗涤神宫内的灵识。
只不过昨天来到平安书院后他就一直在忙于打扫卫生,收拾东西。书院这几年来只有宋非语一个人,所以其他厢房,包括刻意改造成教室的大堂都脏兮兮的。
昨天收拾完就到了晚上了,任语再跟宋非语还有敖娇一起吃吃买来的蜜饯聊聊天就时候不早了。
他收拾了一番自己的形象,穿着夫子送给自己的青色儒衫走到院落里,看到了宋非语正在用功的读书,便生出了几分兴趣。
“小师叔早啊。”宋非语温和的打了个招呼。
“小宋师侄在看什么?”
“十年前的国策卷轴。”宋非语指了指石桌上“江南道水利,淮北道旱灾,边境战事都在此列。”
任语听的一愣一愣的,国策卷轴,合着这是地方大臣上奏的奏折?这玩意儿不是给皇帝看的么?
兴许是看出来他的疑问,宋非语不慌不忙地解释道“都是十年前的奏折了。那时候先帝身体还算安康,与天后一齐双圣并世,大周天下来朝。可惜先帝离去,而后南部战事告急,我们又连调数军去支援大隆,才使得这几年的大周略显疲惫,不过国力仍胜大隆和大煌数筹。”
“我比较好奇小宋你是从哪里搞过来的。”任语疑惑地问道“这东西不是从三省六部递上去,天后批阅后再扔掉的吗?”
“三师叔要过来给我看的。”宋非语闻言,眼中露出追忆的神色,白衣胜雪却尽显落寞“以前我师傅说我很笨,要读很多很多的书,知道很多很多的东西才可以出师,才能当别人的师傅和先生。我之前去翰林院问学,结果那些大学士也称赞我渊博多闻,师傅却还说我什么也不懂。”
“我就只好继续看。圣人书读过了,我就开始学天下事,如果有一天天下事我也学透了,也许就可以出师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有些憧憬,可随即就有些丧气。
“小师叔,师祖他老人家也说我天资愚笨,要笨鸟先飞,他说我们这一文脉的精髓我根本不懂。”
任语觉得自己这个小师叔有点尴尬。
他的知识储备量可能只有宋非语的十分之一?还是百分之一?
只在夫子的教导下读过两年书,其他的什么也没多学。像是宋非语说的文脉的精髓夫子也只字未提。
我真的是他亲徒弟?
不是捡来的?
任语有些怀疑“小宋啊不必气馁。我懂的未必有你的多。”
宋非语苦笑着摆手“小师叔不必如此,师祖他老人家说的话肯定有道理。”
“那不一定啊。你也没跟夫子学习,怎能如此断定?”任语想起来他跟那个小老头一人拿一块砖头,偷偷摸摸的跑到村西头寡妇的墙角踮脚偷看的事情,于是义正言辞道“只有事必躬亲之后才能知道对错了,夫子说的不一定是对的,哪怕先圣说的,也不一定是对的!”
“”宋非语愣愣的看着他。
最后这位白衣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