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手,不知何时从手中又变出一个酒壶,也不用酒杯,直直倒进自己的喉咙,有几滴酒溅了出来,顺着他的颈项曲线一路滑落,仿佛不舍得离开他的身体一般淹没在他的衣袍之间。
也不知道是人为酒醉,或是酒为人醉……了。
吴喜和曾平平都看呆了,忘记了跟于妈妈说话。
这样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怎么不像凡人,就像妖怪一样,不……是妖精。
跟他一比,自家怎么就像女娲造人累了,随便捏的。怎么女娲娘娘就在他身上,费这么多心思?
自然,看着他的人不止这边三个人,不知有多少双眼睛都移不开。
这么俊俏的相公,怎么竟然舍得让他在水边发酒疯,喂蚊子???
暴殄天物啊!
然而他却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众人,特别是女人们的火辣辣目光,自顾自,重重的打了个酒嗝。
额……不得不说,长得美的人,即使是打了个酒嗝,也显得很……优雅。
男子似乎要更加显示自己的“优雅”,挪了挪脚,将翘着的二郎腿,从左脚在上换成了右脚在上。
于是所有人都看见,他的右脚靴子底下,有一个破破烂烂的洞。
但是他好像一点也不在意。
不但不在意,反而觉得很凉快。
拍着船舷粗暴地喊叫道“再拿酒来,再拿酒来!!!”
“公子,你都没酒钱了!”有人在旁边提示道。
“钱?钱算什么?爷赊账!快,最烈的酒,再拿三壶过来,不,要一斤!”
“额……”
“拿不拿?”男子一双凤目扬起,很不高兴地瞪着对方。
“拿,拿,拿拿拿。您稍等啊……”酒保看着公子脚上摇摇欲坠的靴子,不禁有点害怕若是不从,会一靴子砸过来,只能很憋屈地回头去拿酒。
算了算了,反正最烈的酒有劣质的,便宜。
——他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舒墨感觉到全身都开始灼烫,脚下的船板变成了一块烧红的铁板,让她站也站不稳。
曾经的……曾经的他,是这时间最繁花锦簇的中心,似乎凝聚着这世上所有的光。
他的衣袂从来不会有半丝灰尘,即使弯弓搭箭,纵马狂奔,发丝也不会乱。
他不嗜酒,他说过,酒这种东西,只能为人所役,而人,是万万不能为酒所驱使的。
总是小酌一杯,接着淡淡地微笑着,看着其他人喝成一滩烂泥。
他的衣衫,都要在太阳之下晒过,他平日的吃食,洁净、有度,若是饱了,就再不多吃一口,即使再鲜美诱人,他也视若无睹。除了在她面前之外,他便是一个冰一般的人儿,如此完美,却没有人味,无懈可击。
但是在她面前,他却不是那个冰一般的公子,谁也不会相信,这位一举一动都如同神仙下凡一般的人儿,平时在她的院子里,除了陪她看书练剑,就是……
给看书看得忘了时间的她,做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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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还浪费酒水!”于妈妈这回真的是火大了。
这厮已经小半个月身无分文了,所有的酒都是赊账的,一个人喝了十个人的量。
虽然他刚来的时候的确是有钱得很,花了不少钱,光是如月就拿到了平日里小半年的花头,但已经给的,怎么能算?那是他自己自愿的,咱们的姑娘又不偷不抢,一码算一码。
于妈妈恶狠狠地大步走过去,一把抢过酒保端过来的酒,就要浇到男子的面上——
“妈妈,你别这样!”
突然,一个女子跑了过来,一身华丽的纱衣,环佩叮当,泪痕点点,美丽的脸上满是不舍得。
“之前公子打赏了我们多少,现下这都不算了么?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