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墨的牙齿轻轻咬住嘴唇。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然后,点了点头。
目光直视陈大管家深陷于皱纹之中的双眼。
“陈大管家,有一位叫做海棠的女乐师,你们可有印象?”
“海棠姑娘啊,我们自然知道,她奏扬琴与古筝很是不错,唱歌声线也妙,第一次来府里演出还是一两年前,当时流云小姐觉得她的唱段很妙,说话也有趣,见识很是广博,就跟她聊得投机,之后也来过好几次府上,我们小姐的朋友很少,这个海棠姑娘虽是戏班的优伶,但说话风趣,也很会做人。难得小姐愿意与她聊天,我们便不阻止了。”
陈大管家的目光如同古井无波,似乎感觉不到舒墨的灼灼目光注视。
“那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陈大管家想了想:“老爷过世以后小姐就不爱听戏,总是闷闷在家呆着,所以,后来也没见过海棠姑娘了。”
舒墨点了点头,又再问道:“在那个春分夜里,海棠姑娘也来了,对吧?”
“小师爷这也猜到了?”陈大管家点头,“海棠姑娘与小姐关系不错,既是小姐生辰,老爷自然会请她来的,席上我还记得海棠姑娘弹奏了一段古筝,满席喝彩,还有一位沈生公子,唱戏唱得好,那声音真是听得人舒服——”
“陈大管家,你是不是也知道流云小姐与沈生有私交?”舒墨直直地看着陈大管家。
陈大管家瞪大眼,直直地看着舒墨,半晌,才叹口气:“小师爷,你什么都查到了,真是料事如神。”
“陈大管家,我理解你想维护小姐的名声,毕竟,与一个戏班优伶交好,确实对于一个千金小姐来说,有所不妥。但是若你早点将这件事告诉我们,这案子,也许就会进展得快得多。”
陈大管家惊愕地看着舒墨:“小师爷,老夫真的不明白。小姐的案子——”
“不只是小姐的案子,而还有,贾老爷的案子——”舒墨沉沉地叹了口气。
“老爷?”陈大管家的脸色变了,“小师爷,你的意思是,老爷他……”
“陈大管家,贾老爷是否平时不太饮酒?”舒墨又开口问。
“是的。”陈大管家看着舒墨的眼神已经带了几分敬服之色,“老爷因有心疾,而且注重养生,认为酒乃乱性之物,故平日很少喝,但那日因是小姐生辰,所以高兴,喝了几杯。”
“那酒是谁端上的?”
“小师爷,是小姐敬老爷的。”
“老爷有心疾一事,有多少人知晓?”
“小师爷,知晓的人并不多,也就是家里人,以及老爷的挚交好友几人而已!”
舒墨微微点了点头,沉下眼神。
“我知道了。”
“那……小师爷还有什么要问老夫吗?”陈大管家的脸色突然很疲惫,似乎整个人再没有了一丝活气,“若是没有的话,老夫想去休息一下,连日的打击加上调查,老夫也觉得很累了。”
“暂时没有了。”舒墨笑了笑,捋了捋额前的发丝,“陈大管家,贾府有了你,是贾府的幸运。”
陈大管家的瞳孔缩紧,什么也没有说,背影萧瑟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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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老爷因何而死,我已经明白了。”舒墨捋了捋自己在风中飞扬的发丝,眼神投向广袤无垠的夜空。
舒景点了点头:“看你的眼神,已经很笃定了。”
舒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但还有一件事,我始终想不明白。”
“不急的,慢慢想。”舒景慈爱地看着舒墨,“不要逼得自己太辛苦,我们走吧,朱大人那边的戏,也该开场了!”
“我们去那边院子看看。”舒墨突然提出来。
“那边?”舒景有点意外,“那边不是贾夫人的院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