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了吗?啊?”
李将军双拳用力握紧,又往两人身上各招呼了一嘴巴子。其力度丝毫不收敛,足以将两人打得晕头转向。
他这个人,寻常时候看起来虽然对军人们严苛,自己做事也一丝不苟,认真得很。
可自打被提拔到这禁军统领的位置,认识的人都知道,他其实很好说话,鲜少暴跳如雷。如果犯错误了,只要不涉及到皇室颜面,一般个人小事的话,门一关给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便也算解决了。
就算要惩罚军人,也会将对方所犯的错,引发怎样后果说个一五一十,清清楚楚,让你被罚得明明白白,心甘情愿。
可这次的气性没由来,简直莫名其妙。
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他至多也会先瞪一眼以示提醒,等收兵回营后再做计较。
这次……
另两人傻眼了。
“卑职该死,一时出言不慎犯下大错,请将军责罚!”
面对他们头部低压,半跪在地的身形态度端正,李将军虽然仍越发用力握紧拳头,骨节咯咯作响,却恶狠狠瞪了一眼这两人,“滚去做事!”
俩人得令退下去继续搜索寻人,全然没敢回头去看那道令人心惊的目光。
倒是李将军,他停下来教训那两名士兵的地点,正是一条靠近城墙方,早已长久无商人来往,也没有正常住户,唯独几所建筑还破烂不堪,荒废下来的街道。
这里天黑后,终是一些身无寸缕,穷困潦倒的行乞之人的常年聚息之地。
也是他们聚集的时间久了,才靠近,空气中便弥漫着一股酸臭味,甚是难闻。
李将军将手中的火把往无窗的缺口处伸进去,果然地上躺满了人。
除了脏、乱、臭,有什么都往身上套的衣着是共性,其中有的身上盖着半张毯子。也破烂不堪,干湿混杂。
没毯子盖,寒冷而至身体蜷缩成团的,睡梦中仍本能地拍去身上落下的些许雪花,然后又瑟瑟发抖继续入睡。
还有的,身体也是蜷缩着,成块的头发覆面,看不出面容何许。无论衣服还是头发,早就被雪覆盖得一片白。毫无声息。
这种人,早就不知道何时吐出最后一口气,最后连身体也变成冰,彻底离开人世。
可悲可叹,天子脚下,王城之中竟也有这般活人和死人混杂的地方。
李将军的目光仔细扫过这些人,凝重的面色也渐渐舒展开来,最后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收回火把跟上早已远去的禁卫军队伍,继续搜索下一个地方。
还好,这些人中,没有他要找的人。
火把的光芒随着脚步声逐渐减弱最后彻底消失。
破房屋门口处,脸部被帽沿藏在其中的凤臻渐渐倒下雪地。她就像生命垂危般不作动弹,任凭手脚皮肤贴着雪花。没有知觉。
帽沿下,是一张面如死灰的脸,和一双绝望,空洞而涣散的眼睛。平静,生息似有似无。
此时的她,满脑子想的是——她把母帝的江山搞丢了。
如同根结了冰霜的铁锥,从胸膛扎进,穿破后背,并且停在心里就再也拔不出来。除了痛不欲生,连心都是凉的。
可她已经哭不出来了。脸上乃至眼角,但凡眼泪可以经过的地方都已经结出行薄薄的冰碴子。若还有泪,只差凝结在眼眶里了。
她一心想死,无颜面对天地,面对凤妤国百姓,面对每一日的阳光和月影,更无颜面对将江山社稷交到自己手上,已故的母帝。
她这一合眼,便再也不想睁开。可有时候人的生命力,不想死的人却能一口气说没就没,而一心求死的人,往往强得惊人。
尤其在听到外面路过时,士兵们口中讨论的话题,不禁令她提升了点儿精神力,集中在一起,空洞的眼神也闪过一丝在意,平白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