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在处理事物上确实不如年轻人许多,许是年纪大了,慢慢开始贪图安逸,且不说在商场上的嗅觉,便是那上进心也是大不如前了。要执掌日益壮大的各分堂,说起来也有几分力不从心。
言书道:“陆堂主罪认的快,心也实诚,但在我眼里,他所犯的那些错远不至于如此。如今账目都已清算,堂主且随着烟岚下去,将这些个支取一一核对清楚了,签个字也就得了。倒不必再大费周章的扯出那么许多来,只不过……”
他看了看刘故礼,有些歉意:“只不过,陆堂主,珊瑚堂这个位置,您怕是不能再坐了。”
他的意思很明白,在七宝阁的开创上,陆简是功臣,这些年的贪墨,只当全了他为之付出的心血。只是有用当赏,有过要罚,他私自挪用的数额也实在不小,若是继续留他在任上,且不说言书能不能用人不疑,便是下头的人大约也不会服气。
言书将属于陆简的那张生契取了出来,亲手递给他,软了语调道:“陆翁,这些年,您也辛苦了。如今,时局复杂,便是我也不能事事由着自己的性子。您年纪大了,家里儿孙也开始慢慢成长起来,不若借机会叫他们历练历练,虽不能如您这般在珊瑚堂里登顶,但虎父焉得犬子,总不会差到哪儿去。您也好享受享受含儿弄孙的平常滋味。”
言下之意便是,我要缴了您的权,但您底下还有儿子,我会给他一份差事,虽当不得堂主,但至少叫您老人家往后衣食无忧。
这样的举措,说起来也算给了陆简极大的宽容了,既不没收家财,也不赶尽杀绝,甚至在堂内仍给他们家留了一席之地。
陆简沉沉的舒了口气,再次一头磕在地上:“阁主仁厚,倒叫老奴无颜。”
他欺上瞒下的中饱私囊了这些年,虽是盆满钵满,可心里从没有半分踏实。午夜梦回间,总是觉着言不悔就那样直直的站在床头,瞪着一双眼不可置信却无言的看着自己。
不是不悔的,只是,这样的事情一旦开了头,就再没有回转的余地。
怪只怪自己当初猪油蒙了心,被人诓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