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两万两黄金白银都一挥而出了,竟是在这五十两上头犯了难?
沈墨停了动作,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言阁主,你这是在与我说笑吗?”
言书端正神色道“自然不是。”
沈墨道“据我所知,因为隔离有效,冀州到今日染病者不逾一万二千人,如今研制出的药,能愈合者不过三四成,往多了说吧,算他四成,每人五十两,左不过二十四万两。你是想告诉我,靖朝最大的当铺,第一皇商,竟是拿不出这二十四万两白银出来?这靠谱吗?”
言书道“小王爷,我们看事是不是不能太过掐头去尾?您单看这笔是这些个银钱,那别的呢?就都不作数了?”
沈墨嗤笑“你这话说的,这些个诺言说到底还不是你自己许出去的,单笔半吊钱,五十两你都不当回事,合在一处细算便撑不住了吧?还好意思跟我开口,你当我康王府是什么?富贵窝吗?我可没法子承诺给你这些银钱。”
他不接这话倒也不是因为自己不能体会言书的难处,实在是家里的钱都有母亲把控着,他平素的那些个花销又杂,没个什么积蓄,否则光看言书救自己这一回就不止这个数。
况且,眼下他开口也不是为了自己,冀州的事本就是皇家的事,他一个平民被压榨着做到这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他答得快,拒绝的也快,可脑子的思绪却没有停下来,走马灯似的想着怎么帮言书过了这个难关。
谁知,那一位早有盘算,见他拒绝也不着脑,气定神闲道“小王爷如今不当家,自然是做不得这主的,我与你说这些也不是为了为难你。这样吧,你且修一份家书,快马传回皇城,算是替我求一求康王爷,你看如何?”
求爹?沈墨失语,有些摸不着头脑“言书,你是不知道我家谁做主吗?求我爹?我爹兜里的钱怕是还没有我多呢。”
说到这儿又转了转念头道“你今儿既然跟我开口,定然是真遇到了难处,罢了,这信我写就是了。”
至于对象,自然不是他爹了。
言书道“不,这回这家书,你还必得写给康王爷,你放心,这银子,他难得出来,哪怕是为了自己呢。”
话说到这份上,就算沈墨是个傻子也该觉察出不对了,更何况,他压根不傻。
“言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言书笑了笑道“我什么意思?你只要把这信按我的意思给康王爷写一封,或者你就知道这中间多有意思了。”
沈墨肃了神色,收起了嬉皮笑脸,像是起了气性道“言书,我今儿过来是拿你当朋友的,你要是这么不阴不阳的说话,咱们不如就这么散了。”
言书道“你若是没有半分知觉,何至于我才一开口你就给我脸子瞧。小王爷,你也老大不小了,在外厮混了这些年就没有半点长进?你们康王府说到底是谁在做主,你就这般无知无觉?”
“言书!”酒坛子被重重的搁到了桌上,沈墨铁青着脸看着他的目光堪称凶狠“你要再胡说八道,可别怪我动手!”
寻常情况下,一个不懂武的人受到这种威胁,十之八九是要惶恐不安的,可言书哪是什么普通人,当下也不慌张,只是坐在那儿,自娱自乐的转着杯盏,时不时扫过的目光也有几分意有所指,那是洞若观火,仿若透视一般的注视,直照的人心虚又慌张。
宁静,僵持,是一种沉默道近乎难堪的情绪。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墨终是泄了底气,重又回了桌前,猛灌了一大口后,有气无力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发现什么?”言书默了默“发现你家是谁做主?还是发现自来了冀州之后,时时处处,角角落落都能看到你们康王府的身影?琼苑,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当初我不惜得罪雍亲王,用了心力来救你,以求平息混乱,到底是对还是错?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