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颖沅再醒来时,只觉得身下的东西隔得人难受。
硬邦邦的,但又不冷,摸一摸,似乎是张竹床。
试着活动手脚,都被人绑了起来,感觉到身上的衣服是完好的,这让她大大松了一口气。
半墙上有扇小小的窗户,天边最后的霞光透射进来,留下一道橙红的光幕。
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房舍,很是逼仄狭小,身下的竹床更是连床褥子也没有。
莫名的,苏颖沅想起了玉泉寺的小佛堂,冰冷的地砖变成了竹床,空旷的佛堂变成了逼仄的斗室,只有黑暗依旧。
寒意袭上心头,那种死亡的恐惧渐渐笼罩全身,就连指尖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不会又要死一次吧?
不知道这一次是什么人掳走的自己。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名往。
掳走自己的人显然不可能为了名,那就是为了利。
纯粹的杀人,没必要把自己绑到这里来,在药王庙直接杀了就好。
想要钱财,第一卖掉自己,第二勒索苏家,或者第三个原因,有人买凶。
第一种,自己可能遇到了拍花党,当时地处偏僻,自己也很符合这些人的要求,趁机抓走,再卖掉不无可能。这种情况最是麻烦,一点头绪也没有,家里就算想救自己也无从下手。
第二种,想要勒索苏家,有个前提,得清楚自己的身份,这样一来,敢捋虎须的自然不是普通人,苏家的怒火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搞不好还会一拍两散,直接撕票杀了自己。
至于第三种,苏颖沅想不出来,自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有什么理由让人买凶。
要是勒索,还是有可能的,只是自己并不常出门,绑架自己还不如把目标放到家里的兄弟们身上,他们不是外出读书,就是四处做生意,远比绑自己更有价值,机会也更大些。
有门户打开又关上的咯吱声传来,纷杂踢踏的脚步声显示进来的不止一个人。
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要发抖,苏颖沅闭上眼睛,假装还未醒来。
“大哥,要不要看看?”一墙之隔,有汉子粗声粗气地吼道。
“喝你的酒,那种娇滴滴的小丫头挨上一掌,最少能睡到明天早上。”酒坛泥封被拍开的声音传来,看来没打算来查看,这让苏颖沅暗舒一口气。
手脚上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挣扎半天,才勉强靠墙坐起身来。
苏颖沅微微地喘息,确实得多动动了。
头还是昏沉沉的,下手够狠的,好在已无大碍。
自己被掳的事情,家里应该已经知道了,茵陈姐姐她们发现自己不见了,肯定会回府报信的。
如何确定自己的位置,并让家里人找打自己,成了当务之急。
侧耳细听,除了风吹树叶,就是远处的几声鸡鸣犬吠,信息太少了,还是无法判断。
窗户离地很高,几次跳起,都不能看见外面。
倒是天色很快暗了下来,那一抹橙色的光幕也消失殆尽,只留下漆黑一片。
细细的光亮从一旁的门缝挤入小小的斗室。
苏颖沅使劲挪蹭,让自己贴到了门缝上。
“我说,这什么意思啊,让我们把人绑到这来,不杀不卖的,还不能碰,就这么关着?有意思吗?”骂骂咧咧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确实和预想的也不相符,苏颖沅感觉自己也有点闹不懂了。
“闭嘴,我们只管拿钱干活,那丫头是货主交代的,我们就照着办,反正也就几天,兄弟们忍忍,到时候拿了后面的二百两银子,我们就离开金陵。”阴恻恻的声音里满是贪婪。
“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呢?按说那丫头也是千金小姐,怎么也能卖个几百两了,实在不行我们自己上门去要钱,一手钱,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