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去确认过。
有时候,人或许并不想去回忆某些事。并不是因为那些事太过痛苦,而是因为,实在太过美好。
当活得太过痛苦,忍一忍,或许也就过去了。但一旦去回忆往昔的幸福,眼前的日子,反而就过不下去了。
柳念雪深谙此道,因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从来都不去想故乡的任何事情。
不想父母、不想长姐、不想玩耍的同伴、也不想雪山的千里冰封,因为一旦想到那些,再看看自己的眼前,她便会没有来由的厌恶自己。
仿佛就算只是活着,都是对故人的背叛。
要活下去,只能不去想,不是忘记,只是埋藏。
这一日,柳念雪又在吹笛。
马上就要到新春家宴的日子了,这一年的冬天,所剩无几。
窗外在下雪,如果单看天空,柳念雪有时候会有一种,自己仿佛还在北方的错觉。
北方的天空,就像现在这样,看上去明明风和日丽,不过几片白云在飘飞,却总能有下不完的雪。仿佛那雪花不是从云层里飘落的,而是从天外飞来的。
这样的天气,在大齐甚是罕见,可在雪国,几乎日日都是如此。
望着这样的天空,柳念雪心中有些哀泣。
曲子恰好到了高潮处,高昂的笛音辗转凄美,让柳念雪的心也悸动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的眼角已经落下了两行清泪。
隐隐地,柳念雪感觉到一张柔软的丝帕覆上了自己的眼角。
她放下玉笛,有些惊讶地望着眼前的杨珍珍,却见面前的人也已经泪流满面。
柳念雪微微一笑,也拿出帕子,抹了抹杨珍珍眼角的泪水。
杨珍珍拉着柳念雪到一旁坐下,又将她的玉笛拿起来放到桌上,大约是在叫她不要再吹了。
这些日子的相处,柳念雪突然明白,为什么杨珍珍能成为花魁娘子,又为什么会让家教甚严的顾江为她倾心不已。
女子的温柔,在杨珍珍身上显露无疑。
自从她不再害怕,柳念雪便深深感觉到了这股温柔。
不止柳念雪,所有接触过杨珍珍的人,仿佛都会被她的温柔所感染。
就连萧远,向来洒脱不羁的性子,在杨珍珍面前,似乎也会格外柔声细语。
就算现在,她脸上满是可怖的刀疤,可只要一挂上微笑,好像那些刀疤就都不见了一般。
那种温暖,有着渗透人心的力量。
除了自己的母亲,柳念雪从来没想到,这世上真的还能有女子温柔成这样了。
岁月流逝,母亲的记忆便的很淡,可一看到杨珍珍,柳念雪就会想到柳皇后,那种温暖的感觉,便如同母亲在身边一般。
柳念雪也拉着杨珍珍坐下,柔声道“你怎么也哭了?”
“这曲子……我……听过。”杨珍珍慢慢说道。
如今,她已经可以慢慢说出一些话了,可声音沙哑,且断断续续。
“这曲子,是我娘最喜欢的曲子……”柳念雪低头一笑,眉眼间露出一缕怀念。
杨珍珍拍了拍柳念雪的手背,“我……也……喜欢。”
柳念雪抬头对着杨珍珍笑了笑,带着感激之色。
而杨珍珍望着柳念雪的眼神,似乎也更温柔了起来。
“你好好休息,过几日,嗓子好了,我们再多说说话也不迟。”
杨珍珍摇了摇头,拉着柳念雪问道“你知道……我的事……吗?”
柳念雪垂了垂眼,“知道一些。我听说,你以前是花魁娘子,后来便跟着顾江。被他的正妻迫害,卖到……卖到了……”
柳念雪有些说不下去了,对着这个温柔的女人,她实在没有办法,就此揭开她的疮疤。
杨珍珍温柔地笑了笑,似乎在安慰柳念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