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过来,可和家里说过了?”
“娘娘放心,家里知道是和王爷出来,哪里能有不放心的道理。”
“我只担心你的身子。”
“上次的伤已经好透了,都是无碍的,娘娘放心就是。”
戚戾跟着柳念雪来到内室,两人嘴上一直聊着闲话。
可戚戾却走到书桌前,依旧照着方才和裴屿说话的法子,将自己在南昭之事尽数告诉了柳念雪。
柳念雪看着戚戾纸上之字,久久不能下笔。
过了许久,方才从一旁的小盒子中取出一张纸,递给戚戾。
戚戾取过纸一看,是前线送来的信,一时间不知原由,只是疑惑地望向柳念雪。
柳念雪取过纸笔,写道“当日我曾疑惑,这字迹不是出自女子之手,但如此重要的书信,赵旻绝不会交由他人代写。
现在看来,这书信,该是赵信的字迹。”
戚戾点了点头,心中暗道没想到皇帝为人如此谨慎,他的字迹,皇后自然一看便知,故而特地找了赵信代笔。
随即便写道“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带娘娘离开。”
柳念雪苦笑了一声,“要能走早就走了,临盆在即,哪里跑得了。你和静王,想法子走吧,能跑一个是一个。”
话说到了这份上,戚戾本该遵从。
可戚戾只是摇头,“你不走,他不会走的。”
继而仿佛又怕柳念雪不允,再写道“你不走,我没法和爷交代。”
“若你是我,你会走吗?”
戚戾愣了一下,柳念雪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她在赌,赌裴峰自有万全之策,救她出去,绝不会弃她于不顾。
戚戾还想再劝,却见柳念雪又写道“只求,带走我的孩子。保他万全。”
戚戾转头望去,见柳念雪的眼中带着决绝,也带着一缕哀求。
她突然有些不忍心,初见时,柳念雪闲庭信步的样子犹在眼前,但此刻竟变成了这样一番光景。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眼前的女子感激一笑。
戚戾明白了柳念雪的意思,待到柳念雪临盆,月戎营中自然乱作一团。
到时候,再想办法将那孩子带出去。
可到时候,柳念雪……
戚戾摇了摇头,不想去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要在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暗暗做完离开的准备。
草原上,三人三马,策马飞奔了许久方才停下。
“静王,我以为你和皇后是一对,没想到你还有侧妃。”
雷霆的话中带着讥讽,裴屿怎能听不出来。
裴屿勾唇一笑,唇间苦涩不尽,“大王,你说笑了,皇后是我嫂子。”
“裴屿,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
“皇后是我嫂子。”
裴屿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他不是不认这个朋友,他只是叙述着事实。
“我早和你说过,你就带着她走又如何。天下这么大,哪就那么容被找到了。”
“她人在我身边,心却不在。这又有什么意思。”
“只要她人在你身边,你还怕早晚得不到她的心吗?”
裴屿叹了口气,这或许是他与雷霆最大的不同。
“这件事,以后就不用再说了,她不会答应的。”
“你这人!真是说不明白,你管她答不答应。女人么,你先留下她再说啊!”
“你不是留过,她不是还是走了吗?”
雷霆被呛得一愣,突然有些沮丧。
是啊,自己也是强留过的。
那是个有主意的女人,虽然他能感觉到,她确实对自己动心了。
可她心中终究放不下家国天下,放不下她家族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