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当下,我一下就懂了,心之所向,不是说能改变就改变的,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无法接受也是十分正常的,”顿了顿,“你看我和容若,羁羁绊绊了这么多年,也还是没个了断,我即便在心里偷偷告诫过自己千万遍,要忘了他,却还是很难做到一点都不思念。”
提起容大人和罗熙,实在眷念从前一起玩闹的日子,可是却再也回不去了。我和建宁互相苦笑着看了看对方。她道“但不管怎么说都好,当年哥哥对你一定是真心的。”
我叹了叹,“帝王的真心实在让人高不可攀,就像公主那日弹得《霓裳中序》曲一般,最后只能剩下一波又一波的凄冷哀怨,”我想了想,“李隆基那么宠爱杨玉环,一骑红尘只为妃子一笑,在杨玉环的裙裾下,六宫粉黛皆无颜色,可李隆基最终还是选择放弃了杨玉环,背弃了曾经的许诺。”
建宁叹说道“可是哥哥不是李隆基,你也不是杨玉环,哥哥自小聪明非凡,绝对比李隆基更有才能,”她看向我说,“哥哥五岁时,就能将《孙子兵法》倒背如流,当时我还小,只听外祖母身边的宫人们时常会说起哥哥们来,嘴边一提到三哥便都是止不住的惊讶好奇,并且他小小年纪就得到翰林学士的溢美之词,说三哥‘性通畅以聪惠,行孊密而妍详’日后必定是可塑之才,他八岁时,授业课师就上呈先帝,说自己已无力教习三哥课业了,先帝本还以为是三哥调皮懒惰,不思进取,欲要大发雷霆,可结果课师说是因为三哥已经把该学的都学完了,一分不差,才不敢再教。否则你以为为何外祖母格外看重三哥。”
我挑了挑眉毛,“依照陛下的性子来看,比旁人更为努力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使我微微惊讶的是,罗熙当时年纪还那么小,就懂得了腹有诗书的好处。我摇了摇头,反过来又想,可是太过出挑,必定也容易惹人嫉恨。
建宁又道“淼淼你还别这么说,我三哥绝不仅仅只是努力而已,他确实就是比旁人聪明许多,否则为何同样的师傅,只有我三哥能把书本里的道理吃得最透?我记得当时他们一块儿上课的,除了二哥、三哥,还有一些其他王孙贵族陪读的公子,我三哥八岁时所作的文章,直到后来许多年过去,那些公子依旧津津乐道,始终都是他们写文章时依照的模板。我后来无聊时也偷偷翻看过那些公子做出的上交文章,里面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三哥八岁时的那篇文章的影响。”
我叹道“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远比你聪明的人还比你更努力。”所以,罗熙今日的成就,恐怕也是他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