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裴相的府邸,从未出现任何有违于世人常识的物件。以他当年的见识,居然没有在此地创造任何新发明,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裴相和她一样,都坚信异类必须藏好自己。
可是裴相找到她,千方百计要她承认,总不至于只为了听她喊一声裴哥哥。
她不承认的路子,结局已现裴相两度要杀她。
他在逼着她承认,承认这条路的结局,会是什么?
她还有没有别的路走?
裴相笑完便把她带进书房,指一指桌案上的笔墨纸砚,叫她把梦中他的样貌画出来。
他的三位跟班被关在书房外,她只得自己动手研墨,一边思索裴相想要她画出什么来。
裴相权势滔天喜怒无常,想法自由跳脱,很难猜到他的思路。
于是,她端坐案头,皱着脸画废几张纸,终于画出一幅勉强能看的人像图。
“相爷……”她低着头把手中不大的画纸递给他。
裴相接过一看,脸色顿时变了变,有些气恼地问她“你好歹也是个贵族,琴棋书画难道没学吗?你画的这叫……我五岁都画得比你好!”
“我爹是军侯。”她低声解释。
“你学武功了?”裴相问。
“……呃,没有。”
裴相失望地摇头,把画纸塞进炭炉,实在不想多看一眼“你这十多年,学了点什么?”
“我……我能背《女诫》全文。”孟星澜想来想去,觉得这算是个成就。
裴相再度冷笑,满脸不屑之意“难怪小小年纪就嫁人,真是……封建主义害死人啊!”
她猛地抬头“嗯?”他居然知道!自己的底牌又少一张!
裴相叉着腰在房中来回踱步,像是笑话她,又像是心疼她“还没满十八岁就成亲,哎哟,你也太可怜了。”
她“哇”地一声哭出来,蹲着把脸埋在膝上“是我爹……我爹……”
裴相听她哭觉得烦,嚷道“别哭了,哭哭啼啼的,有个……什么用!”
既然他不吃这招,她只好擦擦眼泪,蹲着仰头看他。她的眼里含着眼泪,可怜兮兮的样子。
“你把你的梦仔细说一说。”他的语气是命令式的。
“也许梦是假的。”她不愿意说,根本没做梦,说什么说!
裴相冲她一瞪眼“不论真假,你梦到什么就说什么!”
她努力回忆“梦里除了相爷,我还记得有一场大火,嗯……”她再三思索,眉毛拧成个川字,显然十分努力了,“还有我在天上飞,也可能是从天上掉下来……就这些。”
“在你的梦里,本相长发还是短发?”
“长发!”孟星澜很肯定,“可是脸上没有这道疤。”
裴相神色有些古怪,继续问“这个梦,是你见过我后,梦到的?”
“是!”她答得毫不犹豫。
“出去罢。”裴相蹙着眉相当不耐烦的样子,冷冷地说完这三个字,便叫人送她回客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