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如此坚持”,镇南王转过身来,声音略沉,“我允了。”
他复抬起眼来看向我。“你明天自己去地牢提他,亲眼看着他离开。”
我牵了嘴角,向他低眉颔首。
片刻之后,我在兰阁门口目送着镇南王离去的身影,忽然胃中翻涌,几欲干呕。我不知风亭晚是如何度过这样的日子的。若她还有些自尊廉耻,如何能做到日日对着不爱的男人虚与委蛇、情话绵绵,却怡然自得?
我凝着眉,压制着胃腔的不适。却听身边的侍卫问道“郡主?您不舒服吗?要不要叫人来看看?”
我被他引开了注意,这才缓过神来,想起眼前的正事。
“身子虚而已,不妨事。”我淡淡地回应了,转身回去,忽然佯作身形不稳,向侧边倒去,被邹武一把搀扶住了。
在袖沿的遮盖下,我塞给了他一张极小的纸条。邹武会意,不着痕迹地纸条藏于袖中。
我从邹武手里抽身,捂住了前额。“你们还是好好替我补补身子吧,再这样下去,怕是连好好走路都不会了。”
我如此叹着,一边带如意回了正厅。
很快入了夜,我让如意去准备床铺,自己则站在院子里吹凉风。有几个丫鬟见我在院子里,要凑上来服侍,都被我厉色喝退了。
随即,我便听到她们在偏房窃窃私语。
一个丫鬟道“你们觉不觉得,咱们这位主子脾气也太凶了些吧?”
另一人道“是啊。我听说,她那日是被王爷从迎春院绑回来的。”
“哈?”,一人带着惊奇又鄙夷的腔调道,“她一个郡主,怎么会在那种地方?”
“谁知道啊?她原本寄住在王府的时候就没少跟王爷勾搭。我还听王妃那边的绿果说,不只是王爷,连闻公子、沈公子都是她的裙下之臣呢。”
几个丫鬟于是啧啧称叹。
“她现在被王爷抓回来,又识破了身份,以后自然也没什么好日子过。咱们被派到这里来,除了自认倒霉,还能怎么办?”
几人又是连连应和。
我叹了口气,忽然向那边高声道“在偏房说话的都给我滚远点!再让我听到,信不信卸了你们的腿!”
她们说我凶,我就索性做个彻头彻尾的恶婆娘,也好叫这些小丫头离我远远的。
喊完这一声,我惬意地抱起了手。只听门口的邹武低声向身边的侍卫道“郡主好像在发火,我去瞧一眼。”
不一会儿,果然见邹武走了进来。
“郡主”,他向我行礼,手上却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交到我的掌中,“您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我低眉看去,见是一个豆青色的小瓷瓶。我不缓不急地将它藏于袖中,向他道“也没什么事。只是几个丫鬟叽叽喳喳的,吵了我的清净。”
邹武讪笑了几声,演技倒也是精湛。“那明日卑职去禀告王爷,替郡主换几个安静的丫鬟来。”
“那倒也不必,换了新的恐怕还是一样。”
回到寝阁的时候,如意已经铺好了床,正要出来寻我。见我进来,她慌忙低下眉,退远了些。
我笑了笑,没有理会。洗漱之前,我默默将袖中的瓷瓶藏于妆台抽屉的深处。然后,如意过来帮我将头发拆了,披散下来。
她用篦子替我梳头,梳着梳着,她却忽然没了动静。我抬眼,从镜子里看见她望着我,怔怔地发呆。
待迎上我的眼神,她方才反应过来,忙低下了头。
我问道“你在看什么?”
如意吞吞吐吐地答道“奴婢奴婢只是从未见过郡主这样的容貌有些”
“有些喜欢?”
如意惊恐地摇了摇头。
“有些羡慕?”
如意皱眉,点了下头,随后又摇头道“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