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清迟的话来得太突然,对楚焯来说宛若平地惊雷——
“轰隆——”
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狂奔而来,以他们所在的这条深巷为中心,天色一点一点的被灰墨染了上去。
楚焯感觉得到四周的气压猛然低沉下来,他甚至听见外头行人纷纷步履匆忙起来,还不时传来几声抱怨。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打雷?”
“京城之前也有这样过。”
“便是有也不是这个时节啊,怪哉!”
很快的,他们顾不上交头接耳。
斗大的雨珠子不要钱似的自灰云盆中倾盆洒下,砸了那些没有车马雨具出行的人们满身狼狈,哪里还有人顾得上旁的。
亦清迟浑身雨气不近,隔出了蒙蒙一片“结界”,她被淡淡白光笼罩着,宛若雨中降临的神祇。
楚焯四周环顾,意识到了什么。
天道正在施压,规则之力充斥了整条巷子,乃至壁缝墙角,来自天道的规则之力从巷头蔓延到了巷尾。
亦清迟在蒙蒙烟雨中,隐隐透明起来,特别不真实。
她沉沉看着楚焯,那双青灰飘渺的眸子此刻难得的深邃,深得让楚焯心慌。
“那我的……真正的身体在哪?”楚焯迟疑地问道。
告诉他吗?
亦清迟抿了抿唇,自平整的袖口探出素白淡色几乎归于虚无的手,抬手轻压。
浓云暴雨依然在狂风中咆哮不止。
师徒二人头顶却有了一片蓝天白云。
这是楚焯第一次体悟到亦清迟的力量,就在这当下,他第一次明白师尊到底何等强大。
不是一个超出境界范畴的峰主级,不是一个年纪成谜的天才,不是一个能跨越境界限制动用各种手段的奇人,更不是一个能越级掠夺仙人气运还会转移的猛人。
而是一个,能与天道硬刚的强者,至强者。
风云压顶而面不改色,轻描淡写清出一片晴空。
楚焯愣然失神间,亦清迟已然说道:“立于云端至高处,心游世间神识以查。但凡一体者,终有联系。”
是谁的便与谁有所联系。
也当然只有主人能够轻而易举利用这种联系去感应到。
楚焯再看那一片青天,便明白这是她所为他做到的最大帮助。
“师尊……”
亦清迟阖眸不语。
她隐晦表达了自己的不愿聆听和多说。
楚焯深深吸了口气,“徒儿这就去。”
他一跃而借破剑之力冲上云霄,人影一瞬消失在视线之中,只是空气中仍然隐隐震荡出他离去前未尽的话。
“我真希望师尊愿意告诉我……”
犹在耳边,还入了脑海回荡起来。
亦清迟睁开眼,青天立刻被灰雾压了过去,她眼里一片沉沉浓墨,再是冷淡的神情都不能缓和她眉宇间的冷意。
她抬头也不带抬一下的,淡淡地对着空巷说道:“最后一次,我因为他而不计较。”
天道似有所感,规则之力疯狂自巷口逃窜而出。
雨势渐弱,天色渐舒。
女声在空巷格外空灵冷淡。
“我对小姿可以手下留情,但你可不是。”
亦清迟眉眼冷淡极致。
“区区被创造出来的次等生灵。”
天道炸出巨响,在灵魂深处传来的声音,非常人不能闻之。
天地在一瞬间跟着震动起来。
亦清迟毫不在乎,转身回去了平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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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剑直上云霄,楚焯控制着它,一路穿云而过,直至云顶。
破剑剑灵发出一声嗡鸣。
楚焯从剑身上跳下来,伸手拍了拍破剑,眉眼带着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