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众口一词,对可心的描绘也是一模一样,几日前开始神神叨叨继而发疯最后自杀,整个沁音阁如此说。
迟未寒坐在不显眼的位置,细细观察着每一位上前接受询问的乐女。
似乎每个人都确实不知道实情,对于可心为什么会发疯一无所知,不晓得她怎么一下子就得了这种癫狂怪病。
“哎呀,官爷,我实在不知道可心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上星期她去赶节的时候人还好好的,第二天就有些鬼鬼祟祟,没想到最后变成这样,我就是心太软,不忍心赶她出去,要是赶出去了我这沁音阁也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本来客人就少,现在更是绝迹了,各位官爷也高抬贵手,行行好,闹腾了今天就行。”管事的絮絮叨叨。
“盘禹节那天,你们乐坊的姑娘都出去了吗?”迟未寒忽然问。
“都出去了,我好不容易在节上给她们争取了一个演出的机会,大大小小的都去了,散场后就各玩各的了。闹到晚上才回。”管事的声音又尖又利,就如同和人吵架一般,知府在一旁皱起了眉头。
“与可心同回的有几人?”迟未寒喝着茶,神色悠然。
管事的望着天想了想“那日人多不太记得了,可心似乎和玲珑在一起,又似乎和茹青在一起,我记不太清楚了,各位官爷,可心不是自杀吗?干嘛要这样盘问我们。”
迟未寒站了起来“管事不必在意,官府有官府的规矩,不过就是例行公事罢了,正好知府也来了,不如我们听一曲吧。”
“啊?”知府愣头愣脑的站了起来,见迟未寒已经朝雅座走去,忙道“也好也好。”
管事的一听兴高采烈起来“各位官爷赶紧上座,我这就把沁音阁最好的乐女喊来,有了几位官爷赏脸,我日后也好说沁音阁也是招待过知府贵客的。”
“管事把乐女都喊来吧,清音虽好听但终究不热闹,都累了一天听听热闹的好。”迟未寒云淡风轻的说。
“我就说今日沁音阁到未时了怎么还没有开门,原来有贵客。”阅筱穿着男装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不让我来,我偏要来。
不让我查,我偏要查。
不让我出门我偏要出门。
穿越过来的总还是要有些与众不同才行。
她看见迟未寒也在,便行礼道“没有想到又碰到兄台,今早说的话依旧算数,兄台尽兴就好。”
青墨上下打量看着阅筱,附耳对迟未寒道“她怎么又来了?”
“无妨。”迟未寒看着舞台。
乐声已起,琴声缓缓从手指间流出,犹如山溪鸣涧,合成一股深潭,如水波荡漾,如珠玉飞溅,如银瓶乍破。
着各色纱裙的乐女在园中的舞台间沉醉演出,阅筱的心思并不在乐声之中,她的目光在各个乐女中穿梭,最后停留在一位着红色纱裙的女子身上。
她正低着头弹着琵琶,身材娇小,神情安然,引人注意的,是她用左手拨琴,她的身体随着乐声起伏,很是投入。
“管事,那位姑娘叫什么?”阅筱轻声问。
“公子好眼光,她是玲珑,沁音阁第一的乐女,弹一手好琵琶。公子喜欢可以让她为公子清弹。”
“那就来个《十面埋伏》。”阅筱丢给管事一锭白银。
管事一看,笑脸盈盈,忙下去招呼去了。
“今日天气甚好,心情也甚好,听听文曲正可应景,公子为何选择情绪激烈雄壮,节奏复杂多变的曲子?”迟未寒缓缓开口。
“听曲听人,弹曲弹魂,走投无路,逼入绝境,这样的曲子得有心境才能弹得了,且听听看。”阅筱翘着二郎腿。
重头一出,激烈如铁马冰河,切切嚓嚓,如苍穹闷雷,铮铮有力,继而慢慢转为呜咽悲叹,呕哑戚戚,直至余音袅袅,凄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