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黄鹂,携着两涉世不深的毛孩,一时“一只黄鹂鸣翠柳两只白鹭上青天。”
躲退西院墙的廉某人,油然侧眸含笑。
明晟看眼明胤,忽道“你倒慧眼识珠。”明胤只是轻轻浅浅笑了笑。这么多年,明晟对他的一贯沉默向来没辙,亦不爽,末了只好对邝玉道“将他带过来。”
未及一刻,退避三舍的廉有才再次被“请”到棚底。他看似怯缩不情愿,然他心底等着的,却正是这一刻。想让这位明哲保身、朋结党援的太子爷参与到后续行动中,分担明胤压力,还真是不容易。成败既在他两张薄嘴和粗糙演技,更在于这位太子本质。
明晟不咸不淡“你与敖顷倒是情同手足。”
廉衡笑而不语。
相里康含笑调侃“贤弟与他辟空趣聊,将太子、世子和愚兄凉置一边,有失妥当啊。”
廉衡再傻憨憨地笑回去。
明晟观他将拘谨扭捏收得不到两分,顽劣又展现出五分,倒也跟着他自在些了,虽说心底依旧忌惮不爽,却还是辞气温和笑问他“你不喜欢我?”
嗨呦,这问题蠢中带刁、棉里带刀、俗中带肉,将明胤都怔得扇睫上抬,何况相里康和不放心跟过来管照廉大胆的敖顷,何况衷心事主的邝玉。
廉某人心底一万声哈哈哈,故作浑不吝地接茬“不不不,喜欢喜欢,草民就喜欢男的。”
明晟已然意识到他短短一句所影射的诸多含义,亦承受不住四面八方惊异目光,咳嗽一声拆补道“本太子的意思,是你为何避退棚外,难道是不喜欢,与吾等同席?”
邝玉悬嗓子眼的一口怨气,终得释放。
廉衡半痴半笑,道“诸位个个霞姿月韵,肃肃似林下风,高而徐引。小子自负葫芦庙一枝花,与贵体甫一同席,立即相形见绌,奇丑无比。该逃还得逃,岂能无自知之明。”
明昱掩口失笑。
神似哑巴的明胤世子,终于出声“莫要话多。”
明晟却道“坐,本太子还有话要问。你但说无妨。”
廉衡依言跪坐。一个莫让话多一个但说无妨,他是该说还是不该说?进退两难的窘境让旁人都替他捏把冷汗,他倒闲然自得。反正他豹子进山浑身是胆的名号得来也非一朝一夕,大不了回去被明胤吊起来打。
明晟开口前,敖顷先道“衡儿,说话切记分寸。”
廉衡点头答允,但他肚里的那些弯弯羊肠却是纷纷摇头。明晟要问的无非是“官捐”,而他老早备好的、看似天下太平的鎏金建议,又是蘸着毒汁的。任他巧舌如簧,也难保持住分寸。
明晟道“此番河道募银,你有何想法?”
想法?历来国库亏空,要么打百姓主意要么打商人主意,能有什么想法?
廉衡“进言前,太子可愿相信,小民不想伤及任何一位官员的真心?”
明晟犹疑接应“自然。”
假话。
廉衡内里一阵鄙弃,小脸却装得感激万端,揖手再道“敢问太子殿下,丰四海丰大人,准备捐化多少银子?”
明晟半晌再应“白银三千两。”
廉衡失口一笑“丰大人真是‘感天动地’。一人出了几万脚夫大半月征募钱。”
讥讽意味明明白白,使得敖顷眉头再蹙,然而不待他讲话,明晟接话问“你觉得少?”
“草民斗胆再问太子,您觉得他该出多少两?”
“三万两。”
“草民以为他荣任工部尚书七八年,三十万两也是顶少的!”
明晟脸色一瞬难看,相里康敖顷同时出言“廉衡!”“贤弟!”
廉衡垂眸,兀自继续“但,草民建议丰大人捐出七百三十二两,已足够!再多,即便太子殿下能让他吐出来,吐的多不过是老百姓血汗,他面儿难看,吾皇脸面更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