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虚伪了怎么滴!”
两人斗嘴拌牙,根本不顾忌缀在身后的一群显贵,菊九小心谨慎地跟在贵胄们身后,本想打道回家,可小大大小兴趣正浓,不忍败兴,但若她独身离开,留他俩跟一群显赫身后,人烟混杂保不齐两孩子走丢,以是,只能忍着耐着缀在最后,走灯海里失神。她瞥眼面色不良的唐敬德,心里反复咀嚼着道士嘴底的“火雷噬溘”。
所有人,心情都被浇了勺凉水,但也只是影响些心情罢了,没人能想到,老道士一语成谶。
“九儿可有心事?”唐敬德察觉菊九神色,忍不住关询。
“没有。”菊九难得柔顺,她不想给唐敬德雪上加霜,但也做不到多少雪中送炭,“你以后还是注意点好,别往不该搅和的人堆里搅。”
她声音并不高,但话锋针对的是双龙,唐敬德下意识看了看前边二龙,腻近她说“看来你还是很关心我啊,那你看,我让国舅爷,何时上门提亲……”
“唐敬德”,菊九掐断他话,站在一派灯火阑珊底,几番隐忍,“别在我身上耗神了。有些事你大概已知晓,而我是什么人你更是明白,且不说国舅爷绝不会答应,你若再纠缠,他们迟早会找到我,就算是帮我,离我远点,好吗?”
唐敬德神色瞬黯,然转而敞亮,他是个向阳而生、循光而活的主儿,若非这性情,以他爹不疼娘不爱的成长经历,怎会如此爽阔。
“你是喜欢我的。”游神眼睛汪满星星,“你喜欢我是吧?!”他利落收拢骨扇,辞色肃然,“单凭这点,足矣,余下的若能相抗便由我扛,我若扛不过,那我们双双归隐即可。”
“唐敬德,你别没事找事。”菊九微微动容,却隐没在夜色中不易察觉。
唐敬德再度撑开骨扇,赧然一笑,满面春风大步奔前,在喧喧嚷嚷里喊着廉衡说“皇天不负苦心人啊,小舅子小舅子,你姐姐铁树开花了,我们是不是该翻黄历,挑黄道吉日了。”
“真的嘛?”
“比真金还真!”
“唐兄长,姐姐真答应你了嘛?”一直跟相里康身后,拉紧大小的小大,齿如编贝,唇如红樱,圆睁一双杏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再回望菊九。
“这个……嘛,还要小大再帮兄长,美言相向,助力才行。”
“她年岁小尚未及笄,你别教坏了她。”相里康看眼小大,再瞥眼唐敬德,好不无奈。小大抬眼偷偷瞄了瞄相里康,脸色泛起层层红晕,浸在光影底愈发见红。相里康见她眉眼低垂,以为小姑娘害羞紧张,便缓和道,“小大莫听他胡说,你兄长说你菊九姐姐是个极有主见的女子,也非你我一言可劝,这鸳鸯谱啊最不好点,与其胡闹,不若费神,多看些书。”相里康说时忆起什么似的,“哦,我送你的那本书可还留着?”
小大羞赧片刻,松开拉紧大小的手,从怀里掏出那本《孟子》,双手捧送与他“公子送小大的书,小大一直随身携带,每日亦带着大小,诵读一遍。”
“哦?今日也读了?”
“嗯”,小大盈盈颔首,“今日天未破亮,兄长就叫醒了我们起床读书。他说但凡行事,总讲究个坚持不辍,所以小大和大小从未有一天放松。兄长还说了,早晨若读饱诗书,这晚上灯火,才能尽兴游揽,不用总惦记有什么未竟任务。”
相里康细细看眼知书懂礼的豆蔻少女,又瞧眼走在前边全没个兄长风范的廉衡,失笑连连“他倒真会调教你们,自己却放浪形骸。”
小大“我喜欢兄长这样。但他,现在很少这样,在家里更是不笑。”
相里康愕然“为何?”
小大“从前无倚仗,他不得不说不得不笑,现在有了,他不想说不想笑,就不说就不笑。”
相里康再度愕然“你兄长有何心事嘛?”
小大摇摇头“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