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的信札收起,压箱,尔后直接翻开杨鸿礼生平。
内容大致是一资质十分平庸,却通过磐石般的后天毅力而成功脱颖的人。按理,这种天道酬请之人,深知一切得来不易,会加倍珍惜。但人心不足蛇吞象,或者,因为过分珍惜,而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进而一误再误,最终走向恶渊。
廉衡敏锐地注意到,杨鸿礼一举封神,在弘文馆奠定位置、并成为太子太傅那年,是因其接连发表了三篇众口传唱的文章——即一篇骚体赋《问学》、一篇骈赋《登高赋》和一本《治政》。而这一年,是昌明十一年。
“狸叔,您说这太子太傅,在祖父座下,近二十年鲜有成就,怎么,父亲一逝,他就突然在三个月内,才情迸发?”
“这……”狸叔知他想表达什么,但无确凿证据,也不愿擅自诋毁这位确实在认真治学的太子太傅,末了道,“也许,一直在厚积薄发。”
“这话您信,我不信。”
“捉贼凭脏,打人凭伤。”狸叔肃声。
“不可乱猜。”明胤亦平复他气血。
“父亲问世文章,我拜读过百次。入住弘文馆不久,我就将杨鸿礼几篇成名文屡次拜读,亦将其前后所有文章通读比较过。一个人行文是有独特行文习惯和常用语气词的。如果我说我没发现什么,你们信吗?而今给我看了他这么精细发展史,让我不乱猜,恐怕不行!”
狸叔“那你觉得他目的为何?”
廉衡“司马昭之心,多不过一弘文馆。”少年顿了顿,一字一声,“我现在在想,他仅仅剽窃这般简单,便无所谓。但若,在剽窃路上,沾了血,那我可就轻饶不能。”
明胤深叹口气,看着他攥紧的拳,示意狸叔。白胡子这才道“杨鸿礼当年发表的文章,是否剽窃,弘文馆构图又是否剽窃,老夫尚不清楚。但,我能肯定的,是他手上间接沾了血。”
少年眼睫一抬。
狸叔慢慢缓缓,将当年杨鸿礼密告时任都察院四品左佥都御史汪善眸,段昭为林昭一事,缓缓道给少年。但他将杨鸿礼伪造傅砚石书信一事,藏了没说。目今明胤还不许最后的真相问世,他自得舌尖上锁。
这一锁,只能让少年耗心耗力去挖掘。
可谓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