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遭你步步紧逼?一日一欺?夜半醒来,你就不怕魑魅缠身?”
少年从旁冷笑,怕自己上手一个耳光,质问他出卖同门、灭族傅家就不怕恶鬼缠心?可此事一旦挑破他必然绝地反击,死的是其伤的可是崇门。廉衡压住气息离席而去,走出几步复又驻足,警告“别扰祖父。”
杨鸿礼在他临开门时,突哈哈放笑,讥讽“你以为你赢了?没有!你永远都赢不了!”
廉衡未理他话中丑话,开门长去。
敖、青待少年出来,斟酌之下还是决定去同杨鸿礼示歉。然他俩不知,越是露疚,落杨鸿礼眼里越是嘲诮,被廉衡三番五次逼迫戏弄、饱经敲打之人,此刻像一只困兽,麻爪乱挠,挠谁谁落一道伤口。两小青年吃通羞辱,黯黯退出。
倚月亮门洞等待二人的廉衡,不咸不淡“情知挨骂,何苦来呢。”
青蝉面容肃削,振振有词“日前叫我拜入罗家,提升身份,就为今日这出?”见他默应,青年追问不饶,“你如此行事,岂非陷我二人于不仁不义之困境?你可有考虑其他师叔和一众同门?”
少年望着怒意冲冲,淡淡反问“就问师兄,想?不想?”
一句将青蝉钉在原地。若说不想,假,他对弘文馆珍而重之谁人不晓,若说想,倒也只是曾心间暗暗肖想,但那也是几十年后长髯流芳时才敢有的一瞬希冀。
少年望眼纠结二郎,短叹“跟我来吧。”
三人围坐显阁茶几前,少年替他二人一人斟杯热茶“二位兄长,趁热喝茶冷静一下。想问什么我答什么。问完之后,我另有话讲。”
青蝉仰首茶尽,率先问“师公可知晓此事?”
廉衡“无他亲笔推荐,礼部那帮官儿,岂能将议疏递到龙案。”
青蝉哑口,再问“师公为何这般?不应该是杨师叔嘛?我二人年岁不够资质不足,阅历尚浅,再轮,也轮不到我们。”
廉衡“祖父有祖父深意。至于为何不是杨鸿礼,我倒要问问师兄,为何就非得是他?”青蝉沉默,本想说杨鸿礼辈分高年纪大学识广,在朝职位亦重,可他突然发觉,这几点廉衡老早就鄙弃如粕,说亦白说,末了无以应答,敖顷嘴呢更笨。廉衡这便再问“为何就不能是你们?敖兄长三年前曾高中探花,论学识谁能标榜。青蝉师兄自襁褓中,就在祖父身边耳濡目染,转眼二十四年,对己是不够自信?”
言此,廉衡忽而酸楚。青蝉襁褓中被遗弃经讲别苑,儒父收留后,由傅砚石一手带大,二人情同父子,他竟方方知晓。廉远村和崇门从不提及,是怕青蝉骄纵廉衡;旁人不提,多是不愿沾染那作古罪人之晦气;至于青蝉闭口不谈,只是因傅砚石在他心里位份仅次崇门,他不想因己提叙,遭周围人平白议说其罪臣叛臣之污词。
少年蔼蔼一笑“青蝉兄长,你要对我好点,你不吃亏。”
青蝉一脸温肃“什么时候了,还有心说笑!”
廉衡这才将角落里,宛如木头摆件的蛮鹊唤醒“阿蛮,门口守着,闲人免进。”
蛮鹊依言守门。
廉衡自怀内掏出三张四折纸——仿油皮画纸誊画的崇文馆设计图,轻轻摊书几上。二郎四目一直凑头看去,敖顷一脸惊异赞叹,青蝉却大吃一惊。
他倏然直立,语调微颤“你……你从何处得到此物?这是,这是,这是……”
廉衡敏锐推断,当年父亲将此图给青蝉瞧过,思忖一刻,示意他冷静,坐下,缓缓问“兄长如是反应,看来,瞧过此图。”
敖顷从沉思中回过神灵,将视线从图纸上移至青蝉脸上,温声道“不论因何激动,坐下来,慢慢说。”
青蝉这才落座,情绪波涛起伏“这图,你究竟哪来的?”
廉衡“朋友相赠。”
青蝉“什么朋友?”
廉衡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