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炫耀胆魄之嫌,微微哂笑施压再问“你觉得你在为民请命?”
廉衡诚恳道“臣不敢。臣只是觉得,这天下事,在局外呐喊议论,总是无益,必得躬身入局,挺膺负责,才有成事之可冀。”他顿了顿,深入解释道,“躬身入局的人,也就是做事的人。这‘做事的人’,不是解决一个个想象中的问题,而是回应真实世界抛来的一个个挑战。臣不敢妄谈自己是做事的人,但极想为贤明君主成为躬身入局的人,回应一个一个‘尖锐问题’。以臣血躯,奉为牺牲,纵死无悔。”
明皇明晟及左右大相,都为他这坦荡荡胸襟所打动,不只因这话听着通透,更因它出自这样一个少年人之口,他们一众长者不得不服。
明皇哈哈大笑,龙心大悦道“好,好,朕果然没看错人,儒父将你教得很好,很好。”
相里为甫执笏恭维“陛下有伯乐之明,驸马有千里之才,实乃我朝大幸。”
傍他一侧的敖广鼻尖轻哼一声,尽管他对廉衡连月来妙设连环阵折掉马党所有为首大将而兴奋连连佩服不已,但对他之憎恶依旧有增无减。
明皇的王者之心得到了大满足,整个人便暖和大方起来“汪忠贤,去将西域新进贡的那几味珍贵药材取来,赐给驸马爷。”言毕转望廉衡,一副长者之责备关切,“你年纪轻轻一副病骨,有损我朝男儿形象,回去好生调理,下次再面见朕,不可再一副孱弱之态。”
廉衡跪恩。然他心间却一阵抵制,心说陛下您怕不是听错了音,我廉衡甘为贤明君主奉为牺牲是为真,但您可不配当我心中的贤明主君。您这些恩赏廉衡怕是消化不良了!
明皇这才望向一直匍跪殿下的梁道乾,声调不乏威慑“你求见朕,是为了生?”
梁道乾抬起头,笔直跪地砖上,诚实道“是。草民面求圣上,就是为恳求圣上,放草民返回大海。”
明晟汪忠贤齐齐望向他。
汪忠贤“大胆,你个匪贼竟敢跑宫里来撒野来了!来也是你去也是你,以为……”
大殿极静,汪忠贤这几声呵斥显得就更加尖锐刺耳,明皇侧眼他心骂他“多嘴”。汪忠贤麻着胆子闭上嘴,对这海匪头子再有气,也不敢再加造次,脖子一缩站那里,浑身谄媚卑贱。
明皇喜色收缩,语调更加威逼“你要朕将你送回海上,好继续为寇,好与朕为敌?好盘剥荼毒沿海百姓?是吗?”
梁道乾磕了一个响头,铿然道“草民若再回海上,必然不是以匪之身回去。草民既回,当堂堂正正地回去。”
明皇眼睛亮了亮“怎么个堂堂正正?”
梁道乾“草民半生为寇,与朝为敌,实非有意。若非圣祖禁海我等无以为生,若非沿海倭寇时时扰袭村民,草民也不致下海抢劫以谋生计。”
明皇“你在抱怨朕,抱怨朝廷?”
梁道乾又是一个响头“草民不敢。草民只是想通了问题所在,想为圣上分忧为圣人解决这些问题,草民为此甘愿献出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哪怕拼尽余生。”
明晟听出了话音,怔愕一刻望向廉衡,眼神复杂至极。
明皇自然也听懂了,却还是装糊涂道“你有何请求,但说无妨,不必绕来绕去。”
梁道乾铿然回应“是。”他顿了顿,喉结两次哽咽,终于大胆出声,“草民想请王命,赐臣以武将之身,联合东南几位剿匪抗倭的英将,整合我八万匪兵为大明海兵,齐心平定匪祸,击退倭夷。”言毕他再顿了顿,重复着廉衡日前激荡他心潮的那些话,“朝廷抗倭抗寇这么多年却始终无果,不是战船不坚大炮不响,亦非倭寇中十有七八是我大明子民不忍伤之,而是水师组建不利,结构有疾,若陛下肯信草民,草民必竭心配合朝廷强化我朝水师,打造出一支无坚不摧的海上军队,草民相信自己会成为带领他们击退倭贼的第一帅,草民